餐桌上,文笙终于明白了这对亲兄弟为什么不姓一个姓。
“父母去世后,家里所有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我们流落街头,被后来的养母收养长大后,我上了山泉市警官大学,毕业后进了山泉市警察局反毒组也许是对毒品的痛恨吧。”
小昭听着,一个字都不落。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对大家的帮助很大的。自己早一天回复记忆,这件案子早一天就能侦破。
四个人吃饱了,要了壶茶,有说有笑的聊天。本来天就阴,看着就像傍晚时分,他们聊得兴起,就忘了时间了。文笛正说到兴头上,往窗外扫了一眼,天晴了,星星都出来了!再一看表,18点了!家里还有个人等着吃白菜馅饼和土豆炖牛肉呢!他向众人说明事情的原委,起身告辞就往家跑。
18点38分又56秒的时候,一架出租车把他送回了家。
文笛一进门,珠儿就迎了上来,帮他脱掉外衣,问寒问暖。
“又下雪了?”她问。
“是呀,冻死我了!”文笛说着把珠儿搂在怀中,“小暖炉,今晚的比赛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珠儿笑嘻嘻的说,“什么时候欺负你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么!”
“电话里不好细说,小昭的确是个卧底,他之所以受伤是因为身份被盐帮识破。”文笛把话题扯到了案子上,“而我的新工作就是要保护这混小子,直到他恢复记忆,把盐帮绳之以法。”
“那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呢?”珠儿觉得这个问题再蠢不过了,连医生都不知道的事,丈夫怎么能知道呢?
“我看快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有绝招呢!”文笛说着搂着爱人的肩膀往屋里走去,“我给你做馅饼!”
“明天开始就轮到我做饭了。”珠儿如释重负,“连环杀人案终于破了。”
“你要做好准备,随时支援我。”文笛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说了!”珠儿用食指堵住他的嘴,“如果需要的话,全市警察都是你的后盾!”
文笛笑了,在妻子的香唇上吻了一下,“我是想,”他说,“盐帮还不至于派出一支军队来医院吧,要是一两个杀手,靠我们三人还是有把握击退他们的。”
“文笙也和你们在一起吗?”珠儿问,她关心文笙像关心自己的亲弟弟,“他有武器么?”
“现在还没有,我回来就是为这个。”文笛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抽屉取出一个装饰华丽的小盒子,盒子里有一把银色的HKP7手枪。“这是我曾经时用过的,我受它的庇护,躲过了6颗致命的子弹。但愿它也能庇护我的弟弟。”
“听你的意思,你马上还得走?”
“是的!我们明天再比赛吧,明天再给你做白菜馅饼!”
文笛说完,喝了口水,穿好外套离去了。外面的天晴了,他感到一丝伤感,叹了口气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这样一个阴晴难定的夜晚,真是一个无眠的漫漫长夜。
次日清晨,医院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把一片橘黄色的光洒向世界,窗上的冰花融化了,房檐上的冰凌柱滴着水珠。雪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人们都不肯放过这难得的美景,有到院子去的,有打开窗户往外探身的,所有的人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但是,这样的美景并不是长久的,当太阳不断无私的释放自己的光芒,当白雪不断的融化,这纯洁的东西就显出了黑色的杂质这才是它本来的颜色我们用来形容纯洁的白雪,他的本质竟是黑色的虽然不太好让人接受,但是这是事实。
文笛起得很早,他把弟弟叫醒,示意他跟自己走。接着又嘱咐江川正,“阿江,今天小昭要做手术,一切都拜托你了!”
“放心吧,”江川正的眼神透出来自信的神色,“这就交给我了对了,你用车吗?”
“用!”文笛也不客气,接过钥匙和弟弟离开了。
“哥,”文笙说道,“我们还有杀手锏呀!”
“我知道,就是那把匕首上的血迹。”文笛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弟弟,“既然他们是以良民的身份作非法的勾当,那么良民的手续都应该齐全就对了。”
山泉市的市民都有DNA样本,就像收集每个人的指纹一样。在这样一个法制健全的社会,只要凶手在犯案时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例如指纹,声纹,体液,就难逃法网。
文笛再次来到法医科。文弱已经连熬了两个通宵,可奇怪的是这小子竟然连黑眼圈都没有这点当真是让整个警局妒忌的。
“你又来干什么?”看见文笛,文弱着实犯怵,这家伙一来就意味着自己的劳动量又要增大了。
“帮我个忙吧!”文笛说着把手枪和匕首从怀里掏出来。
“你想谋杀呀?”
“你帮我验一下枪的膛线,和刀子上的血迹。”
文弱苦笑着,戴好手套接过枪和匕首。五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枪是黑枪,膛线没有纪录。弹壳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文弱盯着电脑的屏幕,“匕首上的血夜样本还得等明天才能有结果,你也看见了,测血型的机器正在工作。”
“阿力阿多!那我明天再来!”文笛道了谢,告辞离去。
“来无形影去无踪的混蛋宫文笛!”文弱小声地骂道,“连门都不给关!”
文笙真得很奇怪,自己来这干什么?他见到哥哥出来了,他赶忙把头探出窗外,大声招呼。
文笛钻进汽车,使劲的搓着手。
“哥,”文笙迫不及待地问,“调查的怎么样?”
“枪上没有什么值钱的线索,”文笛说,“匕首上的血液检测明天才能出结果。”
“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文笙埋怨道。
“帮我推理。”文笛说着看着弟弟,“你觉得江川正是不是有点”
“你怀疑他?”文笙几乎是叫出声来,“他可是小昭的亲哥哥呀!”
“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文笛说,“我注重的是事情的真相。”
“但是!”文笙还要反驳,被制止了。
“你不如先听我推理,在这期间你可以指出我推理的漏洞。”文笛沉思了一会说,“我记得,江川正帮小昭翻身时,把他的身体向右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为什么不把他的身体向左翻呢?”
“当然是因为阿昭的左腿有伤呀,”文笙觉得哥哥的问题太可笑了,“向左翻会弄痛伤口呀!”
“对呀,”文笛马上补充道,“他怎么会知道阿昭的左腿有伤呢?谁也没有告诉他呀!”
“所以你认为,”文笙理解了哥哥的意思,“江川正当时在案发现场他就是凶手不然他不可能知道小昭具体伤在什么位置但是这都是你的推理,万一是巧合呢?”
“还有,”文笛沉着英俊的脸蛋,皱着漂亮的眉毛,“第二次谋杀,凶手使用的手法换药水,制造出医疗事故的假象多高明的招数一定是有人给凶手出谋划策,这个人还是小昭的熟人连他对青霉素过敏都知道的人,”文笛顿了顿,“那就只有江川正了!”
“哎,”文笙叹了口气,“你推理的功力退步了!我问你,你说江川正是凶手,第一件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你还在单位呢,你和江川正见面时凶手已经犯案了,就是说,江川正没有通知贩毒团伙杀人灭口的时间,就算是他干的,他怎么知道小昭住这家医院呢?”
“但是卧底部的办公室和缉毒组的办公室就隔着一堵很薄的墙,如果说话的声音大一点的话,很可能传到隔壁。再说,世界上有种先进的机器叫窃听器”
“你也说是可能了,那你就当面问他吗!”文笙说道,“你就问他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不就行了。”
“问是要问的,”文笛拿出电话,“但不是问他。”说着他拨了个号码,“我有个死党在江川正的手下做事”这时电话通了。
“喂?”一个甜甜的女声响起,“请问你找谁?”
“我是老宫呀!”文笙隐约听见听筒里的声音对方是个女的,声如铜铃,一定是个美女。顿时觉得酸麻刺骨。
“臭屁!都结婚了还占别人便宜!你有什么事吗?”对方甜甜的声音问道。
“你们21号那天忙吗?”
“别提了,”对方的声音带出极度的不满,“这就叫统筹不利,调度无方,军心涣散,将帅不合!我们白等了一个晚上也一无所获。”
“是什么任务?”文笛用那种能使天下女性尽皆倾倒的声问道,“用不用这么麻烦啊?”
“是毒品交易案!”对方回答,“还是我们组长好,半夜里还去沙拉居的自动快餐贩卖机给我们买宵夜呢!”
“他出去过?”文笛声音变得急促了,他看了眼弟弟,好像说:看,我没说错吧!“具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去了多长时间?”
“凌晨1点左右,去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对方回忆了一下说道。
文笙何等聪明,他马上把山泉市的地图调出来递给哥哥。
“那么,”文笛接着问,“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从沙拉居的自动贩卖机的快餐呢?”
“发票呀!”对方说道,“发票上写着呢:购物时间,购物金钱,写得很清楚,都是大家点的食物。”
“你真的确定吗?”文笛又问了一句。
“你有病呀?”对方的话有点不耐烦了,“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和你说谎话吗?”
“是吗?”文笛叹了口气,“那好,你听我说,那张购物小票还在么?太好了!你一定要把它保存好!以我们的友谊发誓,一定要用生命扞卫它!还有,我跟你说的话,烂在肚子里,别跟任何人提起!”文笛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对方把他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这才挂断电话。
然后,文笛接过弟弟递过来的地图,专心的看着。
“哥,咱们是不是该闪了?”文笙看看表,“11点半了!”
“开车!”文笛依旧盯着地图,“开慢点!这车很贵的!”
车子缓缓滑向马路,加速向前驶去。文笙毕竟不是熟练的司机,他谨慎的握着方向盘,两眼盯着前面的道路都快把眼珠瞪出来了一语不发。
文笛正好希望没人打扰自己。看了会地图,他闭上眼,想着案情:案发当晚他曾经离开单位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足够往返榴莲路了但是,沙拉居的快餐机是在案发现场的反方向,往返也要一小时,要想在一小时内杀了人又去沙拉居买东西,再返回单位是不可能的!
但愿是我太多疑了。他想着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已经到医院了。
8挫败天变暖了,雪开始化了。
“那个,”文笛看见了那个负责照顾阿昭的护士,“病人怎么样了?手术做完了吗?”
“相当顺利!”护士微笑着说,“你的那个伙伴可真能聊呀,从早晨和我一直聊到现在。”
“和别人聊天是我们警察的专长!”文笛笑笑,“病人回病房了吗”
“刚回去!”护士说。
“那回头见了!”文笛说着和弟弟朝病房走去。他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唱着:为救李郎我离家园呀,未想到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红花好呀,好新鲜呀文笙也不敢笑。眼看到了病房了,他终于开口了,“亲哥,你别唱了,病房里有个怕受刺激的病人呢!”文笛还真听话,真的停了并非是因为弟弟,而是因为他听见病房里有打斗的声音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拼命转动门把手,但是这扇门一向是不合作的,文笛哪有更多的时间考虑,飞起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江川正骑在一个医生身上,门被撞开时,江川正愣了一下,医生飞起一脚踹开江川正,跳起来破窗而逃。等文笛反应过来跑到窗口的时候,早没了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文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是那个想射杀阿昭的人!”文笙说那英俊的面孔,带着邪气的眼神,敏捷的身手,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从大厅回来,一进病房就看见这个人要给小昭注射针剂,我扑过去和他扭打起来了。后来你们就来了,可惜让他跑了!”
“这个是,”文笙垫着手帕捡起地上的注射器,“氢氰酸!具有苦杏仁味的无色气体,分子量27.03,沸点25.7摄氏度,比重0.93,剧毒。”
“那个杂碎跑不掉的,”文笛胸有成竹地说,“我们采了他的血样,正在化验呢!”
“但愿如此!”江川正叹了口气,怜爱的抚摸着小昭柔顺的头发,此时的小昭由于药物的作用正在熟睡,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下午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
晚上的时候,江川正和小昭应邀来到文笛家,参加破获连环杀人案的庆功宴。
他们到家的时候,一帮恶狼已经开动了。全因为饭菜太丰盛,太好吃了。没有哪个饿着肚子的人能在这样一桌饭菜前等待超过五分钟。
大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觉得差不多了,珠儿又跑进厨房给大家准备主食一人一个蒸碗,一碗糯米莲子羹。
最活跃的要说文笙了,时不时说几个笑话,引得人们哄堂大笑。文弱是这些人中最沉稳的一个,他的嘴唇只要是轻轻舒展,就算是笑了,他时不时用那种极慢的语气问文笙几个专业的问题;江川正给弟弟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听。
就在大家谈兴正旺的时候,突然听见厨房里传出一声尖叫文笛跳起来冲进厨房。
“怎么了?”文笛大声问,“出什么事了?”
“蟑螂!快把厨房门关上!别让蟑螂跑到屋里去!”珠儿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插在丈夫怀里的手枪,冲着瓦斯罐上趴着的一只蟑螂就要开枪,好在文笛眼疾手快,使了招金丝缠腕,手一搭妻子的手腕,用力一拧,珠儿唉呀一声手枪落地。
“不要命了你?”文笛恨不得抽她几个嘴吧,“那是瓦斯炉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珠儿也十分后怕,一头扑在丈夫的怀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开枪”
“回头我带你看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