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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漂洋过海

我在日本是一个武士,听命于津户将军,在津户幕府之中,我的刀法是最好的。所以当天皇派人去中原朝见时,我就以护卫的身份随其他人上了船。

听船上的人说,此次朝见,主要是为了给你们的皇上带去天皇的问候,顺便将你们的一些书籍带回国内。

这些事我并不在意,我的任务只是护送他们平安的去再平安的回来。我在船上每日想的最多的,是江利山惠子。

惠子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在我还只是道场里的一个学徒时,我就认识了惠子。

那天我刚从道场出来,准备去采购一些食物,就看见了惠子被一群男人围住,形势十分危急。

我很害怕,因为当时我的实力并不如现在,所以我在心里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帮忙。那些男人已经越逼越近,惠子只能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最终我还是出手了。我一个人打赢了那些人,不过我的右臂也骨折了,背部也被砍了一刀,惠子便带我去了医馆。

因为受了伤,所以我不能去道馆练习。在这段时间里,是惠子每天陪着我。她告诉了我那天包围他的人是来要债的,他的父亲做生意赔了很多钱。

可是他的父亲欠了债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只留下了惠子一个人去承担。这时我发现我和惠子的命运是多么的相似——我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因为我的出生的时候,背部有竜的胎记,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龙。在我们那里,这被视为不详,所以父母抛弃了我,把我放在山上就走了。馆长说,他是在山上的神社外的鸟居下发现我的,可能父母是希望神灵可以净化我的灵魂吧。

馆长叫荒谷裕志,他说他不信鬼神,但是依然每个月都会定时去神社参拜——因为道馆一直没有人来。也许是神灵可怜我,父母刚放下我,没多久就被馆长发现了。

从此我开始跟着馆长生活,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徒弟,开始跟着他学习剑术,学习武士道,希望长大以后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武士。

也许我背部的胎记真的是不详的象征。背部被砍伤的地方正好是长胎记的地方,胎记的形状也因此被破坏了。

从那以后,道馆里的人越来越多,惠子的仇家也没有再想上门,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馆里有了收入,有了名气,便开始受到一些幕府的重视。于是我们道馆当中的很多人出去之后都成了幕府中的武士,我也不例外。

我开始生活在幕府,跟随将军征战,时不时就会遇到曾经一起在道馆学习的熟人。既然是为幕府效力,生命也就是属于将军的,这便是武士道。

我亲手杀过很多认识的人。每次杀了认识的人,我都会在战争结束后回去告诉荒谷馆长,馆长不会责骂我,因为他知道我们的使命。

惠子那时已经和我一起住在幕府里,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早已经走了夫妻之实。每次我外出征战,惠子都会在家中为我祈福,也许这就是我能活到如今的原因吧。

只是好景不长,有一次,当战争结束,我回到幕府时,惠子不见了。我问守门的人,说是被她的父亲带走了。于是我又回到了惠子曾经的住所,果然见到了惠子——还有她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来要钱的。自从生意失败后,他开始消沉,放纵,总是在地下赌场过夜,不知道又欠下了多少钱。他得知女儿和一个武士走在了一起,便想着借此敲诈一笔。

我没有那么多钱,本来就只够我和惠子生活,剩下的一点点积蓄,是打算将来有了孩子,留给我们的孩子的。

于是,她的父亲便要带她离开。我不答应,我和她的父亲便打了起来。一时间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拔刀杀了她的父亲。

……

惠子没有向军揭发我的罪状,因为她知道她的父亲本来就该死。但是从那以后,惠子就再也不见我了。

我每天从她居住的地方走过,在她的门前放一朵桔梗花,有时候是薰衣草。她说过,她喜欢这些花儿的香味。就这样,我在她的门前走过了三百八十二次,走过了秋冬春夏,走过了酷暑严寒,但是从来没有走进过那间房子。

如果说外面的我是她向往的未来,那么屋子里的自己就是她无法放下的过去。她始终认为父亲的死是她害的,始终活在这个阴影里。

直到我被选为护送使者的人,我想去找她,告诉她这个消息——我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她依然不肯见我,我只好隔着门对她说,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都不会回来了。没有人会在门前放上一朵花了,也没有人会告诉你天气冷了还是热了。不过依然会有很多人从你的门前走过,只是不再有我了。我不在的这段时光,请你照顾好自己。

我在那扇紧闭的门前坐了整整一天,没有吃也没有喝。我听不到屋子里有任何动静,只有外面的人,在嘲笑我是一个没有尊严的武士。

最后,我要离开了,我要上船了。

这时我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我一回头,惠子就站在门口看着我。

她说,等我平安回来的时候,她就和我成亲。她还送了我一个香包——是用桔梗花和薰衣草做的。我一直随身携带,只是后来被海水冲过,已经没有香味了。

我上船之后,只要一想起她,我就会拿出香包,闻一闻,就好像她在我的身边一样。如果说我活着为了什么的话,可能就是为了她吧。

船上的日子相当乏味,整天除了看海,也没什么事可做。我每天起来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练习剑术,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结束。我们也会遭遇海盗的袭击,每次也会死一些人,不过我活了下来,一定是惠子每天都在为我祈祷。

转折是在我上船后的第二个月,我刚洗完澡,就听见甲板上一阵骚乱,一定是海盗来了。所以我匆忙穿上裤子就带着刀上到了甲板上。我和其他武士合力击败了海盗,但是我背部的胎记却被船上的人看到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总是保持着五米的安全距离。就连海盗都像是躲着我一般,再也没有袭击过我们。

不过没过多久,我们就遭遇了海啸。整只船被翻了个身,所有人都浮在海面上,被海浪拍进水里又漂了起来。

我心想死定了。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点儿陆地的影子。但是这时我想起了惠子,她还在等我回去和她成亲。

还有荒谷馆长,他没有后人,后半生需要我来照顾。我把他当做父亲,如果我和惠子结婚的话,他一定要来的。

所以我不能死,我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我开始拼命的游,不管游向何方,只要一直游下去,就会有看到陆地的可能。

我游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看到陆地。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会死在海里。一点体力也没有了,四肢开始失去知觉,双眼也渐渐地闭上了,意识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冲上了岸。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从我看到的人的穿着来看,应该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只是,这里的人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看过你们国家的地图,所以我知道,想要到都城,就得一直往西走。一路上我一边学习你们的语言,一边寻找一些差事养活自己。就这样走了两个多月,我终于可以和你们国家的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我知道了最适合我的差事就是抓坏人,既不耽误我赶路,而且赚到的钱也足够养活我自己。

又过了两个多月抓坏人的生活,我就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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