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朔六年六月二十,南疆,府宁城。
“大人,贵国毫无端由就对本国兴兵讨伐,导致本国数城沦陷,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兵员死伤无数,而贵国的军队,在我与本国诸将士的通力合作下,屡遭惨败,尚书沈瑞也惨死他乡,可谓是输的一败涂地,但如今贵国却想仅凭一封国书就想结束战争,岂不是无稽之谈吗?”府宁守将禹安说道。“那贵邦的意思是?”礼部尚书姬广儒问到。“这份我王下达的御旨,请您过目。”禹安说罢示意侍从将奏折递给姬广儒。“唔,我看了一下,大体的意思就是要我国将穰城和海平两镇归还贵邦,并且还要我国承认贵邦的地位,不得擅自插手贵邦的内部事务。嗯,其余诸事皆可,只是这归还穰平二镇,实在不是下官能够决定的,需在下休书一封,恳请我国国君亲做答复,待我国君旨意到达后,下官再次前来传达,不知可好。”姬广儒看完栎王的诏书后说到。“既如此,末将也只好上报国君,等待贵国的答复了。”“那下官告辞了。”姬广儒说罢便与使臣团匆匆离开。
北疆,亲王府,“殿下您听说了吗?朝廷派去的使臣团上书,栎国要求归还穰平二城,恐怕战端还要继续下去。”伊清一边端着汤药一边对正卧床静养的穆渊说到。“未必,目前我国整个南部的精锐部队几乎都已经永远的留在了那片土地上,恐怕就是栎国提出再过分一点的要求,朝廷怕不是也会答应的,只怕......咳咳咳。”穆渊说着便剧烈咳嗽起来。“哎,您先别操心别人了,先把药喝了吧。”伊清说着便准备服侍穆渊将药喝下去。“殿下,殿下。”指挥使刘斌突然闯入了穆渊和伊清所在的内阁。“怎么了?”伊清不耐烦的问到。“那个,王......王......王妃......”刘斌正支支吾吾之时,穆渊开口问道:“朱倩来了?”“嗯”刘斌生无可恋的小声回答了一声。“哎呀,殿下,王妃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何必如此惆怅呢,难不成,您还惧怕王妃不成。”伊清调侃道。“哎,你不知道朱倩她,她......哎,好好呆在国都做她的贤妻良母不好吗,非得跑到这大漠来。”穆渊无奈的说到。正在穆渊惆怅之际,朱倩已然走了进来,只见她,头戴金叉俏面颊,窈窕亮丽似桃花。好似明月对流萤,空恨耀日坠山崖。一见到憔悴的穆渊,朱倩那不安心情就变得颇为复杂,只见她走向了穆渊,取过伊清手中穆渊那还未喝完的汤药,侧身坐在了穆渊的床边,伊刘二人见此情形下,都静悄悄的离开,只留下屋中的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彼此,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朱倩内心深处不断浮现出二人还是孩童时的种种,封建的制度礼仪,让朱倩突然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面颊变得绯红起来,眼神也转向了手中的玉制药碗,不知过了多久,穆渊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寂静的一切,“这些年你还好吗?”“还好,虽然身为王室贵胄,但却少不了有麻烦,世子在时遇到什么事情,还有个人可以帮衬着我些,帮我出个主意,但世子却不曾想......虽然世子安排了府邸官员他的亲信高甹,但那毕竟是外人,但最不能让我忍受的是,还是你年年都带兵在外,每次回宫,我都在府中的大堂上不停的向外张望盼望,只期望你能回来,哪怕就是看我一眼也好,可每次你都让我失望透顶,伤心至极,我有时甚至怀......”还未等朱倩说完,穆渊便紧紧的搂抱住了已是泪眼婆娑的朱倩,并温柔的开口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只是觉得宫闱之中隐藏的事情太多,有太多的眼睛盯着我,而我又不在朝廷,倘若我一旦失势,只恐我会连累你们母子,我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又怎会不想念你和祥儿呢?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平儿呢?”“路途颠簸,平儿又年幼,实在是怕他的身体经受不了这种颠簸,所以就将他留在王府了。”朱倩回答道。“哎呀,你太大意了,你在王府之中时,钟后尚惧怕三分,可如今你我都离开了王府,倘若钟后要下毒手,仅凭府中的那几个侍卫,恐怕整个王府都要遭受灭顶之灾啊。刘斌,刘斌呢?”穆渊急忙喊道。“末将在。”“刘斌你速点一千精兵,随我回国......咳咳咳...回...”穆渊话还没说完,便又因急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朱倩见状急忙帮穆渊拍打后背希望缓解一下穆渊的痛苦,待穆渊稍有好转便将手中的汤药一勺勺喂穆渊服下,过了好一阵,穆渊的脸色稍有好转,便又对朱倩说到:“看样子,我这个身体是不行了,看来只有让刘斌和伊清陪同你去了,咳咳咳,哎,你一定要和平儿毫发无伤的回来。”“伊清,等接应到穆平离开时,将王府全部烧掉,趁城内大乱时,趁机将王妃和王世子安全带出。”“是殿下。”伊清回应道。“殿下,士兵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都是亲王府的亲兵。”刘斌说道。“好,朱倩,你...咳咳咳,你就随这二位出发吧,路上...咳咳咳,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穆渊气喘吁吁的说道。朱倩望了一眼病榻上的穆渊,强忍着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戴上了斗笠便踏出了大营与众人直奔国都而去。
湾城,外郊小屋,自那日老者丢下穆轩,伊惠,自奔形阳山后,虽然第二日果真如老人所言与鹤阳子一同归来,伊惠也在鹤阳子的医治下逐渐康复,但,伊、穆二人的关系却并没有因为共度生死难关而显得更加亲密,反而二人却总是想着办法的躲着对方,甚至连偶尔打了碰面也总装成陌生人一般,这不仅让那老者感到莫名其妙,本来那亲密无间的关系为何就因为自己出走了一夜的缘故而变得如此冷淡,还是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想来这老者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见此也毫不掩饰的当着众人的面前问到;“后生,我记得你们俩之前在大街上可谓是如胶似漆,可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冷漠,是不是你这小子在那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啊?”这一问不要紧,穆轩还没来得及想好回答,却只见伊惠红着脸娇羞的逃离了餐桌,见此景,老者更加不解,一脸茫然的望着鹤阳子与穆轩二人,鹤阳子见老者大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便开口岔开了话茬,“这位公子,敢问您是哪里人士?”“哦,小可不才,洐州人士。”“洐州?不对呀,洐州的望族贫道大都有所交往,可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穆氏,敢问足下是洐州哪镇的。”“这,嗯,小可......”“不是你这老家伙,人家哪里人士你管的着吗?人家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人家的苦衷,为何还要刨根问底啊?”老者不屑的说到。“你这家伙,我不过多问了几句罢了,看你这态度。”鹤阳子反驳到。“二位先生不必如此,但小可还未曾问过二位先生的大名,敢问二位先生的大名?”穆轩问到。“在下鹤阳子,自幼学习观星阴阳之学,可惜贫道所学始终难登大雅之堂,故而如今随已年过半百,却仍是碌碌无为,只得隐匿于世,虚度此生罢了。”“在下权庭,至和二年的殿试武举状元,曾任东夷都指挥使,后因在下酗酒无度,导致夷人反叛,又被朝中的言官们的弹劾,故而下放至湾城做了一个参将。”“他是人际关系没搞好,被人家挤下来的。”鹤阳子插嘴到。“要你管,老道士。”“这女子是何人啊?”鹤阳子问到。“她啊,名叫伊惠,一名医女,小可遭遇险情之时,幸得此女所救,才有小可的今日。”穆轩恭敬的答到。趁着权庭出去解手之际,鹤阳子又开口问道:“穆公子,贫道方才观看你二人之种种,怕不是依然私定终身了吧?”“先生,果真是是什么事都瞒不住您啊。”“哈哈哈,果真如此,不过,穆公子,在下觉得凭公子的身份,即使是与王公贵胄相比也不差分毫,但,为何却偏偏要娶此女?”“此女有何不可,莫非先生是因其为凡间女子故而......”“非也,非也,纵使是凡间女子也未尝不可,只是,此女容貌固然美丽动人,眉目之间也确实带有几分母仪天下之气,但是,只恐其后生艰辛,要独忍离别之苦。”“先生你是说......”“贫道什么也没有说,天机不可泄啊,来,请饮茶,请。”
深夜,穆轩独自一人坐在山中的小溪旁,一边望着天上的明月,一边细细思索着鹤阳子白天的那番话,“后生艰辛?后生艰辛?”,“嗨,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伊惠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穆轩的思路。“没,没什么。”“别装了,你装的一点也不像,明明在想什么,怕不是想着你家中的三妻四妾吧?”“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其实是在想到底要什么时候娶你。”穆轩说着就将伊惠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二人也在月光下嬉闹了起来,二人疯闹了一会后,伊惠突然认真的盯着穆轩说道:“你我二人那日的誓言还算数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且我穆轩此生非你不......”穆轩的话还没有说完,伊惠的香唇就拥了上来,二人就这样在月光与繁星的见证下,彼此相拥在一起,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丝毫不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