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树林中。
灰白的树枝上借着月光映衬出点点嫩绿。里面零星立着几座孤坟。
林寒与刘凌靠在一棵杨树下,他们对周围的环境并不在意,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酒壶里的酒。
只听林寒抚摸着手中的剑开口说道:“我是个孤儿,是师父在一个寒冷的秋天发现了我,并把我带回了摇光剑派。在我七岁的那年师父送给了我这把剑,从此这把剑便成为我最好的玩伴,一直伴随了我十年。”
他们从手中的兵器聊到江湖,又从江湖聊到美酒,最后从美酒聊到美人。
那酒壶似乎另有乾坤,无论两人怎么喝,酒壶中依旧有美酒流出,不曾断绝。
刘凌拿着酒壶喝了口酒道:“你们这些名门大派,果然不同凡响,竟把一个拥有芥子须弥神通的法宝用来装酒。”
“它本来就是个酒壶当然用来装酒了。”林寒笑着说“刘兄若是喜欢,尽可拿去。”
刘凌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说道:“我其实并不怎么喝酒的。”
“哦?”林寒问道“可是你一看就是一个爱酒之人。”
“我的确喜欢酒,但我并不怎么喝。”刘凌将酒壶递给了林寒“因为喝酒容易误事。”
“能误什么事?”林寒接过酒壶问道。
“杀人!”
林寒看着刘凌,见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身来,将体内的酒气逼出说道:“天亮了,咱们的酒就喝到这里吧。”
林寒跟着站了起来道:“既然刘兄已没了这份心情那咱们就喝到这吧。”
“希望,”林寒语气一顿说道,“希望等你了却了心事咱们再痛快的喝一场。”
刘凌看了看林寒,认真地说道:“一定会的。”
说罢刘凌提起木杖转身向树林外走去,他走的不快,但步伐却很坚定。
没有了朋友,这喝酒便少了一半的乐趣,林寒将酒壶重新挂在腰间,靠在大树之下,闭上双眼,听着林间鸟儿的鸣唱,闻着这春天特有的芬芬,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寒猛然惊醒,汗水浸湿了他的上衣。他眉头紧蹙,低声道:“老朋友,本以为我如今已凝练出剑气,你会变安稳,没想到你还是不甘寂寞啊,看来我得做些准备了。”说罢便起身向树林外走去。
天钧锋,玄阳殿
这座大殿巍峨雄壮,乃当今魔教教主上官卓闭关之所,据说自当年林正锋登上天钧锋与上官卓一战之后,上官卓便再没有出过这玄阳殿。
管玉儿一身鹅黄色的长衫走在玄阳殿内。大殿的柱子非石非木,竟是由精铁铸成,脚下青石铺路,虽已是清晨,大殿之内依旧光线昏暗,森森凉意从殿中转来。
原来在大殿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在寒冰之上盘膝坐着一个男子,这男子眉若刀裁,眼似朗星,身材魁梧,只是坐在那里就已散出汹汹威势,犹如九幽魔主,人间太岁。此人正是当今魔教教主上官卓。
管玉儿走到寒冰旁说道:“爹爹,玉儿回来。”原来这管玉儿乃是上官卓的掌上明珠,真名唤作上官玉。
“怎么样?见到那小子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
少女答道:“见到了,修为还算不错,已然达到剑气离体的境界了,而且女儿观其剑气凝练锋锐,应该已经悟到了剑意。”
男子眉头轻皱说道:“才只是到剑气离体的境界啊。”
“爹爹。我看那少年也就十七八岁,如此年纪能够剑气离体且领悟剑意,已是天赋难得了。”少女秋波一转道,“当然他又怎能和您相比,您二十余岁便凭一己之力挽大厦于将倾,独抗各大正派,更是将我教威势横扫整个江南,成为江湖第一大教,若论天资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和您相提并论。”
上官卓听完女儿的这一番赞颂之后笑着说道:“哈哈,其他人不说,但这小子的确有这个资格。”
上官玉心中一惊,她刚才所说之话虽是为了讨好父亲,但却也都是事实,若论天资,无论是修炼还是谋略,上官卓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那个少年只是一个摇光剑派的弟子而已。这摇光剑派虽属七大剑派之一,却是在这七个门派中势力最小的,门下弟子也没有几个。爹爹为何如此看重?
上官玉正想的出神,忽听上官卓说道:“看来你对这少年感观不错,不如招来做我上官卓的女婿如何?”
“爹爹!”上官玉面色微红娇嗔喊到。
待上官玉发觉父亲似乎并无玩笑之意,便对父亲说道:“女儿之心不屑于儿女私情,女儿之志乃是效仿父亲当年雄姿,携我玄阳教七千教众越江北上,将我教之威蔓延至整个神州,无论七大剑派还是兰若寺的和尚亦或是道德宗,凡是见到我玄阳教令旗都需退避三舍,不敢直面我教锋芒。”
“好,不愧是我上官卓的女儿!”上官卓听完女儿的话,心中甚是自豪,“我上官卓的女儿就应当如此!”
“既然你有此志,那么从今日起铁鹰卫就由你统领,望你不要忘了今日所说的壮志。”说罢也不见上官卓如何动作只见一个黑木令牌凭空飞来,上官玉伸手将其握入手中,上面写着“铁鹰”二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少女心中大喜施礼道:“女儿必不负爹爹所托!”
书房
赤脚阿七单膝跪在地上,心中百味杂陈,想他这十多年来做过不少坏事,杀人越货,偷骗夺宝,不知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多少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不再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而此刻他不得不低头跪在一个少年面前。
这少年虽然修为不弱,但赤脚阿七自信真要是生死相搏,这少年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绝不敢动手,因为这少年的名字叫做上官浩,当今魔教教主上官卓的义子。
上官卓对其视若己出,宠爱有加。即使是后来上官玉出世之后也不曾减弱半分。三年前上官卓更是将恶刹卫派到少年麾下,而上官浩果然不负众望,率领恶刹卫多次为魔教立下大功,许多人都认为上官卓百年之后将会把教主之位传给上官卓,毕竟上官玉虽是亲生骨肉却只是女儿身,然玄阳教立教三百年还未有女子当教主的先例。
上官浩身材魁梧,眉毛浓密,双眼微眯,刚刚长出的胡须未曾修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是外形还是装扮都像极了上官卓。他的声音也微微压低,道:“你说那五行八卦镜是被一个手拿藏锋剑鞘的女子夺去的?”
“没错,孤狼就是被剑鞘中的剑气重伤而死的。”赤脚阿七面色恭敬地说道。
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每一声的间隔都完全相同。
上官浩听到脚步声已来到门外便对赤脚阿七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此次你护宝不利先下去领罚吧。”
赤脚阿七不敢多言,行礼谢过之后便起身离开。当赤脚阿七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少年身材消瘦,面容冷峻,周身散发出丝丝寒意,似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赤脚阿七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少年低着头目不斜视,双眼不曾有一丝波澜。
“进来吧。”上官浩在屋内说道。
少年闻言走进屋内,开口道:“少爷,小姐从玄阳殿出来后径直去了铁鹰卫的大营,有人看到她手中拿着铁鹰卫的黑木令。”
“铁鹰卫?”上官浩听后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一声“呵,看来义父很喜欢那五行八卦镜,竟然将铁鹰卫都交给了玉妹,不过铁鹰卫都是当年跟义父打天下的老人,不是单凭一个黑木令就可以指挥的动的。”
说罢他轻轻挥了下手,那名如利剑一样的少年便转身离开了他的书房。
上官浩看向窗外有些出神,说道:“大家都看到是我手中恶刹卫个个英勇,战力非凡,可你们又哪里知道我为了收服这群人付出了多少代价,单凭一个铁鹰卫的黑木令就想和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