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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举头望明月

想到那只风生兽,修衍嘴角不觉泛出了笑意,这几天虽说大羿对几人是不理不睬的,不过那个小东西却对几人好奇得很。

最开始它也跟大羿一样,对几人不理不睬的,只是扒在大羿怀里睡大觉,可是后来,它终于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开始探出脑袋用滴溜溜的眼珠打量着四人,当和修衍四目相接之时,还龇牙咧嘴、耸眉挤眼的做鬼脸呢,惹得四人不禁暗笑,可爱极了。

哼,那怪人还没有一只小风兽可爱。修衍又在心底狠狠鄙视了大羿一把。

这一天的夜幕又已降临,四人都抬起脑袋望着天空,他们都习惯了,知道月亮应该马上就出来了,只要月亮出来,大羿就会出来了。

天空是湛蓝明净的,其实还不是很晚,暮色都还没有完全退去,但是月亮却已经开始在云层后面探头了,好像,今晚的月亮出来得特别早?

月亮从西边的层云后面缓缓逸出身姿,跟昨晚一样,是轮圆月,但是好像比昨晚的更圆更亮了,月光柔柔地洒在大地上,仿佛给大地万物都罩上了一层轻柔美丽的薄纱,远山近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清楚而朦胧,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舞炎看了一眼月色中的修衍,但见月光给她勾勒出了一个金色的轮廓,灵动的眼睛里蓝色的眼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水灵漂亮,小巧的鼻子尖上,因夜气凝聚成的细密水珠闪着淡黄色的细微光芒,红润的小嘴在月光的晕染中更是显得水润诱人,舞炎不禁看得呆了起来——这丫头原来也这么漂亮啊。

“吱呀”,木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陶醉的舞炎,只见大羿从小木屋缓缓走了出来,奇怪的是怀里并没有抱着那只风生兽了,粗糙的双手端着两盘精致的糕点径直走了过来。

“前辈?”修衍轻轻地唤了一声,今晚这个怪人和以前不一样,知道吃东西了,也没看他前几天都吃过什么啊。

大羿并不理会修衍的呼唤,把手中的糕点在石桌上摆好,黝黑的脸上居然有了点淡淡的笑意,他轻轻地搓了搓双手,又走回了木屋。

这是要做什么?请他们吃糕点?

好像也不像啊。

修衍和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弄不明白这个大羿到底又要干嘛。

大羿进屋不一会,又端出来两盘水果,一盘是红彤彤的石榴,一盘是黄橙橙的橘子,他把它们也摆上石桌之后,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就开始重复前几天的动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抬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轮月亮,发起呆来。只是怀里不再抱着那毛茸茸的小家伙了。

对了,怎么今天不见那个小东西了呢?修衍有点疑惑,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因为,似乎那个怪人对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做出回答。也是,连斜眼都不瞧他们一眼的傲人,还指望着他能给你答疑解惑不成。

修衍想着,又看了看那仰头望月的大羿,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一句“举头望明月,不知在想谁?”这样不伦不类的句子出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正当修衍在心里暗暗取笑着大羿的时候,大羿却突然站了起来,倒是吓了修衍一跳,不知道他要干嘛。

难带他竟然看出了自己对他的腹诽?

修衍这样想着,但是大羿却并没有再动,只是“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一条青色的身影就从屋里射了出来,却踉跄着从大羿的脚边擦了过去,“咚”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大树桩上,晃晃悠悠站起来的那个东西,不是风生兽还是谁?

只见那小东西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酒葫芦,与它小小的身子极不成比例,此刻它正一边低头从葫芦口吸着酒香,一边东倒西歪的在原地转着圈儿呢。

看到这样一幕,跪着的四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大羿拿目光冷冷一扫,四人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大羿自己却也笑了起来,他上去把风生兽拎了起来,笑骂道:“小东西,又偷喝酒了吧?活该!”

大羿抱着风生兽回到石桌前坐下,把酒葫芦从它脖子上取了下来,抬头看向月亮的眼睛笑意渐渐消散,取之而上的却是浓浓的哀愁。

他默默地从盘里拣出一块糕点,轻轻地说:“这是你最爱吃的。”

地上跪着的人儿看他这个样子,竟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大羿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又软又糯,香甜可口,味道还是没变。”

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轻轻地说:“别离之后,我也就只在每年的今日饮酒,权当为你庆祝生辰了,你……不会怪我的吧。”

大羿说完,又伸出大手拿起一个黄橙橙的橘子,一边剥皮一边说:“这橘子也是你爱吃的。”

粗大的手剥着这小小的橘子却并不显得笨拙,剥好之后,橘皮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托着里面的橘瓤,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漂亮。

把剥开的橘子托在掌心,大弈抬头看向天空那轮金黄的月亮,柔声轻轻道:“是不是很漂亮?跟你一样。”

仰头又灌了一口酒:“你还好吗?”

月光如水,夜色寂寂。

大羿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着酒,偶尔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话,怀中的风生兽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它已经睡着了。

大羿摩挲着怀里的风生兽,轻轻地笑道:“这家伙偷喝了你酿的‘百琼浆’,醉过去了,呵呵,活该,谁叫它贪嘴的,本来这‘百琼浆’就不多,你又走了,没人再给我酿了,我都舍不得喝呢,都是等到每年的八月十五,才取出一葫芦来过过瘾。”

顿了顿,又轻声说道:“你看这家伙是不是长大了?当初它跟着你的时候还那么小。”

大羿轻轻地把怀里的小兽捧到手心,举起来,对着那轮圆月柔声说道:“你看,阿狸都长这么大了,你高兴吗?话说,它很想你呢。”

顿了顿,大羿又幽幽说道:“我也很想你。”

阿狸,原来这个小东西的名字叫阿狸啊?还挺好听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她是谁了。大羿的妻子?情人?怎么世间都没有关于这事的一些传闻?

想不到这怪人一副雄伟的身板、鲁莽的样子,居然还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太令人感动了,真是难以置信啊。

修衍心里暗自想到,眼眶不觉也漫起了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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