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收藏品,陶儒就来了精神,似乎暂时忘记了恐惧,语气也轻快起来。
“那面镜子看着有点稀奇,背面已经古旧得不像样了,生了一层锈,只能大致看出上面雕刻着几只走兽的花纹。但是镜面光亮如新,上面的锡粉和水银都还在,能明晃晃看清人影。当时我就奇怪了,因为铜镜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和空气发生反应的,在古代基本一周得找磨镜工护理一次,一般流传到现代的铜镜都模糊得没法看了。”
“虽说铜镜是越清晰价值越高,但也不能清晰得和新的一样啊,所以这件镜子就是一眼假,谁看都觉得是刚从小作坊里拿出来的。不过我还挺信他们几个,仔细看看背面的锈痕,感觉是个真品,正好这件东西也没其他人要,卖不出手,他们看在这几年交情的份上,直接送我了。”
“他们说这件镜子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棺里是一具女尸,这面镜子当时就钉在棺材盖上面,正照着她的脸。铜镜这种东西么,一般都用来镇邪,尤其是这种带到棺材里的镜子,效果肯定不一般,估计是什么道士的法器,有一定灵性。”
“你们也知道,我收集了一堆邪门儿的物件儿,可能真的是沾这些东西会倒霉吧,我平日里总是磕磕绊绊遇上一堆不顺心的事,所以对这种驱邪避灾的法器都是来者不拒。”
“最开始那段时间还好,它也许真有点儿辟邪的功效,我那一堆宝贝都安分多了,当时我以为捡漏成功,还挺得意呢。”
说到这里,陶儒那股兴奋劲儿消散了大半,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恐怖的事,脸慢慢跨了下来。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是我酒店的客人被镜子砸伤了脸。”
许瑾一皱眉:“客人?怎么又牵扯到客人了?”
陶儒沉吟片刻,组织一下语言:“不知道怎么说,我在县东有几栋楼,平时都是租出去的,我月末去收房租,平日里没事干,闲得发慌,二十年来都是如此。我为了让生活有点追求,才有了收藏灵异物品的兴趣。”
“而我的那些收藏也小有名气,所以周围的租客都是慕名而来的灵异爱好者。说实话,租金还被他们炒的挺高。”
说到这里,陶儒语气有些唏嘘。
“本来周围聚集了这么多同好,我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他们大部分都是叶公好龙,喊得挺欢,真被东西缠上了就怂了,很少有人能住超过一个月的。到最后我那里成了一个网红打卡地,大部分人都是只住几天体验一下就走,所以我一合计,就把那几栋楼改成酒店,放着另一物品的地方改装成个人博物馆,主打惊悚灵异,现在成了本市的著名景点,游客络绎不绝啊!”
许瑾回想一下之前看过的地图,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家别致的酒店,于是摸着下巴,一脸狐疑:“这么说那里有一大堆灵异事件的受害者喽?虽然他们是自愿的。”
“没错,说起来,对我个人而言他们不光是衣食父母,也是一个衡量灵异物品危险程度的指标,那些物品都是先折腾客人,之后才会冲我来。如果它没有对客人造成太大伤害的话,说明危害不大,我就把它留在那里。但是如果某个客人受伤了,说明这个东西危害非常大,我也不敢再留它了”
“这个时候我就会来找广先生帮忙,他会把那件东西带走,我也从不打听这些东西会被送到哪儿,反正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就行。”
“明白了,继续说镜子的事情吧,陶先生。”
“镜子......那面镜子砸人之后,本来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都习惯了。而那个客人虽然脸被砸伤了,但是看着还挺满意的,说此行不虚什么的,也算宾主尽欢。”
“但是接下来那个镜子就认准他了。只要到了晚上他睡着的时候,那面镜子就会出现在他脑袋上飘着,照着他的脸,就好像当初照女尸的脸一般。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那个客人就慌了,很快就离开了,结果他离开之后,那面镜子就失踪了。”
“过来几天,那个客人就回到酒店,还带着那个镜子。他说这面镜子跟着他跨了两个省,一直追到他家,明显是缠上他了,于是回来找我要破解的办法。”
“一般遇到这种事,我都要找广先生帮忙,可是他这一个月都不知所踪,电话也打不通,虽说附近也有一些出名的所谓大师,但我信得过的只有他一个。所以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出个歪主意,让他试试把镜子砸了。”
“他顺手从酒店里找到一把消防斧,上去就是一斧头。那面镜子倒也没被完全劈开,但是镜面被劈成两半了。”
陶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的脸也跟着变成两半了......”
“之后我回过神来,发现镜子那边更渗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好事!”
“我撒腿就跑,想先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道我开了一小段路,无意间一瞥车上的后视镜,才发现那个镜子里爬出来的'我'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在车上了!”
“我立刻回头看看,后座上没有人,所以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毕竟刚刚看到那种恐怖的场景,精神很可能出现问题。不管如何,我当时就强迫自己相信那是幻觉,是我自己被吓出了精神问题......”
“正当我自我催眠的时候,忽然看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斧头,作势就要往我脑袋上劈!所以我也不管到底是不是幻觉,当即就下车玩儿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