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现在还是白天。
陶儒抬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接近六点,太阳正打算下山,因此街上稍微有点昏黑,再过几分钟,路灯就该亮起来了。
现在正是吃完饭的时间,街对面炸鸡店的生意越发火爆,熙熙攘攘的人流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有人没?广先生在吗?”陶儒铛铛地敲着门,眼见无人回应,不禁咽了口唾沫,天气早已转凉,他脑袋上却不停冒着豆大的汗滴,身体微微寒颤着,也不知是冷是热。
之前听说广先生这一个月都没见人影,门上一直挂着一把锁。眼下这锁虽然被打开了,但也不知是不是广先生回来了,没准是小偷撬开的?
虽然门没锁,但没有接到允许,陶儒愣是不敢进去,只在门口重复地拍着门。
“卖完了,卖完了!对不住各位,明天再来吧!”炸鸡店的老板一脸歉意地吆喝道。
周围的客人顿时怨声载道:“再炸几只呗,都在这儿排半天队了,连根鸡毛都没捞着。”
“我也想啊,可是小店里的鸡都用完了,等货送回来都得到半夜了,实在对不住。”
眼见客人们叹着气散去,街上越来越冷清,天色又慢慢转暗,陶儒更加着急,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拼命得拍着门:“广先生!救我啊广先生!”
“进来吧,门没锁。”
陶儒闻声立刻扭头看了看四周,刚才这句话仿佛是从耳边响起,他还以为是身旁什么人开的腔呢。
可惜身边没有旁人,离他最近的路人也隔着二三十米远,再加上这声音明显和广先生不同,倒让他以为是幻听,不由得迟疑得问了一句:“广先生?是你吗?”
“我说请进来吧,我马上就到。”
声音依然从耳边响起,陶儒一个激灵,立刻推门而入,熟门熟路得坐到沙发上,双眼不安得张望着。说话这个人肯定不是广先生,但看样子也是个神通广大之辈,眼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陶儒满怀期待得望过去。
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独臂中年人。
那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身上的肌肉将衬衫出鼓囊囊的包块。再往上看,便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嘴角虽带笑意,看似温润平和,却藏不住那一抹慑人的威严。
陶儒只与他对视一眼,便抽了口冷气,心头没由来一阵惊惧,赶忙将眼神移往别处。
中年人旁边的则是一个年轻人。
这人似乎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眉目间仍有一股青稚之气,但也算清新俊逸,温文尔雅。他怀中抱着一把古剑,不过他的气质太过温润,和那把剑略有违和,因此没什么气场。
陶儒擦了擦汗,赶忙问了一句:“两位是谁?广先生回来了吗?”
那中年人带着莫名的微笑看着陶儒,虽然眼神不算凌厉,却让他感觉到什么叫目光如炬,陶儒犹豫一下,不由得尴尬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正当陶儒心中惴惴不安,揣测万分时,中年人才用手一指胸口:“我们是广瀚海的朋友,来这里找他的,不过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对了,我是顾辰一。”又伸手指向旁边的年轻人:“这是我徒弟许瑾。”
“这位朋友急匆匆得赶过来,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看你的气色,怕是遇到了什么杀劫了吧!如果是想找广先生帮忙的话,我们两个应该也能做点什么。”
陶儒当即急匆匆走过来,说话如倒豆子一般:“确实确实!有鬼在追杀我呀!一个镜子里的鬼,先生一定要帮帮我......哦,我是个搞收藏的,现在没多少现金,不过事成之后我那些藏品您随便挑,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呀!”
许瑾看着眼前这人,面相还算年轻,但头发非常稀疏,上去像是个中年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不到三十岁的程序员或者设计师之类的。
他满面愁苦,脸色煞白,说话时胳膊不自主得在身前乱划拉,当真是急火攻心的模样。不过除了神态有点慌乱,其他还算正常,似乎他所说的那个鬼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少实质伤害。
师父闻声摸了摸下巴:“镜子?能更详细得说一下吗?”
陶儒惊魂未定,痴痴道:“就是一只镜子里的鬼……我照镜子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镜子里,拿一把斧子想劈死我。”
师父转身一指:“那里也有一面镜子,不如你过去一下,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师父指的那面镜子,自然是通往地下室楼梯上的那一面。
陶儒犹豫一下,顺着楼梯向下走到镜子前,镜子中出现了他的身影,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他不追了!我就知道这里能解决问题!”陶儒见状大松一口气,如同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脸上一片欣喜。
师父也微笑道:“既然现在没事了,那也不用太着急,不介意的话请你先到沙发那边等一下,我和我徒弟有几句话要说。”
陶儒快步走向沙发,眼下脱离了危险,他也不似刚才那么慌张了。而师父则扭过头看向许瑾,嘴角还带着那莫名的笑意。
“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不怎么听劝,更何况现在年少轻狂,恐怕我说的话都是从你左耳进右耳出,不让你自己撞撞南墙你就想不明白。不过正好,眼下有个实践的机会。”
“如果你能解决这个人的问题,就说明你还有点做寻灵者的潜力,我就不再拦你,还会倾囊相授。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以后就听我安排,如何?”
许瑾看着师父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这个表情分外奸诈,禁不住往后仰了仰身子,狐疑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啊,这肯定是个坑。不说其他的,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他说的那个鬼怪很强的话,我岂不是输定了!”
师父摇头道:“我怎么会坑你呢?武力方面你暂时不用考虑,如果真打不过的话可以让我帮忙。”
“好,一言为定!”许瑾虽然觉得这是个坑,但也是个机会,毕竟慢慢拖下去的话他还是拗不过师父,现在说什么也要搏一搏。
因此许瑾深吸一口气,向那个来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