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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part.3 神明

我一直相信神明是存在的。

这些被称为虚无的东西,我却从来很相信。应该是从很多年前开始的,我那时总是跟风很有缘分。不然为什么,每当我默念他的名字时,他就会来呢。他是唯一回应我的神灵。他行过我身侧,耳中似乎还留有几点呢喃。

我莫名其妙却又自然而然地崇拜这个神明,恍惚间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我擅长幻想。我幻想出的那个模样温柔的,掌管风的神明,就这样的让我信以为真。他的衣衫上一定藏着黛色的山峦和林间的苍岚,被朝风吹得缱绻起来。我对自己的幻想情有独钟。

一时间竟忘了这风烟早已飘摇多年。

他已陪我走了许久了,我却仍舍不得告别。像是告别我单薄的童年,我要告别我当年日日夜夜的每个祈愿了。他一定珍藏着我的愿望。这些天真的幻想被风吹乱了,蝴蝶一般地散在地上。他还在朝我微笑着。蝴蝶就合着翅膀落在他脚边。

我开始独自行走。

我独自走着,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科学早就告诉我并无什么神灵,可我却一厢情愿地信了如此多年。我把他抛在过去的尘烟里,独自,独自一人地想要前行。我的脚步是我自己踏出的,而无须再寻求他的目光。

我走在今夜的月光下。

日历告诉我,我又将至一岁了。窗边的风撩起帘子,他从旧事开始,缓步地朝我行过来。他的衣袖上分明还在洒落着当年的风尘。他一定就这样走过来,缱绻的像夜里的风。

他向我微笑。指上一定还栖着一朵蝴蝶。

蝴蝶重新飞到我心里,他却要再次走了。他飘忽于十一月凄清的风里,乘着明月真正回去了。我知道的。他是天上的神仙,最后自然是要回去的。

我的神明离去了。

而他临行时衣袖上遗落的山岚朝窗外飘去。我拨开帘子望去。一川清辉流荡,一颗星子飞来掉落在我桌上。

这定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也微笑着。

十几载岁月随风去。我自此便有了一颗明星。

试问无情堤上柳,也应厌听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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