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被雨雪敲响。我在窗边,天上没有月亮。天很深,山峦在深处看不见影子。我突然想到那些黑色一样的痛楚。我要给你写信。
我要给你种下一枝花。它在雪里长,要透雪而活。雪融后它要开,要是最瑰丽的颜色。然后,我要把它藏在邮箱里,路过春雪消融去看你。附在它身后黯淡的信纸,是我给你的赠品。
我想我的开语会这样写:“春雪初下时,我为你栽下一株花。”似乎有些矫情,但请不要太介意。我要在信尾画上一枝花,固然我的画技烂到透顶。但我要为它涂上最明丽的色彩。那是你的颜色。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夹雪。我看见雪跌在窗台,雨在玻璃上砸出声响。我想起巴山夜雨,我想起西窗烛。而此刻却非秋时。新春的灯火挂在门前,我记得大红灯笼的样子。窗外的雨裹着雪,在欢歌里在悲歌里一同坠落。
我想说它们是春雪,并非什么冬雪。只因我祈盼春季,祈盼温暖的花朵,把那些寒风埋在春意里。我于是要为你种一朵花。它在我的信纸上开,在雪里开。
我愈来愈想见到春天,也想见到你。我因此搁笔,也不再寄什么长途跋涉的情信。窗外正下着春雪,我要带着春奔向你。
春向你奔来。
而我将花放在你的窗边,黯淡的信纸里藏着风雪。
试问无情堤上柳,也应厌听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