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尹斌看到路边一个摊子有了个胆大包天的想法,原来那摊子上放着一套钱币,这套钱币却与众不同,这种钱一面刻风花雪月等字,一面刻的是春宫图。在过去这种货币是勾栏瓦舍中独有的钱币,有个学名叫做“秘戏钱”,是古代花钱的一种。而花钱则是指那些具有钱币的形态,但不作流通使用,只是民间娱乐的钱,称之为“花钱”,又称“堂子钱”、“避火钱”等。秘戏钱古来有之,从唐以后,宋、元、明、清历代都有治制。不过想起师父的戒尺尹斌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放弃了秘戏钱的尹斌就又开始东走西逛了起来,想要为之后的拜师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只是不知道买点什么,真的包一个大红包又显得俗气,而且沈文身家丰厚,那茶馆一天没什么生意,他也天天开着。真包红包他也看不上眼。
这条古玩街,是整个西北最大的一片古玩市场,集散了各种文玩古器,要是把这里所有的东西聚集在一起,足以证明整个中国的历史有多博大精深,上到石器时代的玉器,陶器,还有先秦的古兵器,古钱币,有唐宋元明清的瓷器书画,再到近代民国的工艺品,有的是上周的青铜器,无所不包,甚至还有赌石有茶叶有木质家具。
只是这么多东西尹斌却不知道下手买点什么。真买个古董玉器自己眼力又不高,买到假的就尴尬了。茶叶又没用,沈文就是开茶馆的。所以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一个礼物倒是让尹斌很是为难。
在路边地摊一会蹲下拿本旧书翻看一下,一会又惦记起旁边地摊的玉牌,有了之前血玉牌的经历,尹斌倒是对玉牌类的东西格外上心,就蹲下拿起了地摊上的一枚玉牌,雕的是流云百福的图案,云纹蝙蝠。云纹形似如意,表示绵延不断,即百福不断之意。尹斌拿着玉牌就要张嘴砍价,突然发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回头看原来是李文轩来到他身后,正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陈伯不是打算让你去看钱币吗?你这一来都挡我光线,影响我看宝贝。”尹斌问道。李文轩接过尹斌手上的玉牌,对着太阳光仔细看了看,回手就扔到地摊上“还好我来了,师父听你说要买拜师礼,让我来帮你看看。免得到时候买了假的丢人。”胖子说完拉着尹斌就走。“别拉我啊,我牌子还没买呢。”尹斌还想要去买那枚玉牌。李文轩拉着尹斌离开地摊后说:“还买,你都买多少假东西了,还看不出这种造假的手艺。那玉牌的材料是普通的岫岩玉,上面雕的流云百福是瓷器上的图样。上面的土沁是用铁屑和热醋浸泡,埋入地下,几个月以后取出来就有那深红色的橘皮纹,有的还能出来灰土斑。这玩意,都能批量生产了,你要买了当拜师礼,沈叔鼻子都能气歪了。”
听了李文轩的话,尹斌也就放弃买那块玉牌了。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别的。这时路边的一个地摊引起了尹斌和李文轩的注意力。这摊子不大,一块小方布,上面摆了不多的几样东西,一本古书,一把紫砂壶,一个粗陶的罐子,还有一个锦盒,里面分了九个小格装着几样玉器。之所以吸引他们,不是因为东西有多稀奇,而是因为古玩街的所有地摊都是规划好的,每一个摊位都有固定的商贩。这小摊子不在规划之内,一看就是临时摆的摊。尹斌和李文轩闲的无聊就蹲下来翻看起来。摊主热情的介绍道“两位小哥,看看?都是自己家里的东西,想给儿子换套首付。这位小哥拿的这本书是清末的。”李文轩翻看一下,原来封面上写着《节庵诗稿》四个字,字体是馆阁体,“老板,这书你要什么价?”老板打量了一下李文轩“十万,这可是清代手抄本。”“老板,价太高了,这诗集成书才是光绪末年,你这书说是民国人写的也可以。五万吧。”李文轩翻看这说道。“小哥你这也太狠了,一下砍一半啊。要是这价,我还怎么凑首付。你给涨涨。”李文轩低头放下书又看了看那把紫砂壶,打开盖看了看里面,脸色突然一变,仗着脸上肉多,赶忙掩饰了自己脸上的惊讶,又看了眼旁边那个陶罐。问道“老板,这样吧,这本书,再绕上紫砂壶和陶罐,七万,您看可以吗?”摊主面漏难色“这也太低了,您在给点。”李文轩闻言起身拉着尹斌就要走,摊主赶忙拦道:“买买买,您别急啊,买您了,我在这都一周了。也就你们出的价靠谱点。”李文轩立马捅咕尹斌,“付钱,都是你的了。知道你有,刚挣我师父的。”尹斌闻言立马掏钱,不为别的,单纯出于对陈伯师徒的迷信。
尹斌买下三样之后,一脸好奇的盯着李文轩:“给个解释吧,这可都是从我肋条上拔下来的血汗钱。”“这里说不方便,回我师父呢,你要是人品好,没准拜师礼也出来了。”
回到多宝阁,李文轩不等尹斌开口问,就说到:“这书纯粹是那棒槌摊主看错了,我也借机欺负他。一知半解就敢出来卖东西,这《节庵诗集》被他当成清末的节庵先生遗诗了。”尹斌一脸懵:“啥,你猜我听懂了吗?你直接告诉我是谁的吧。”李文轩说:“于谦的号也是节庵,就是粉身碎骨浑不怕的那位,不是说相声的,而且他的书法应该也是馆阁体,毕竟那是明朝的官方字体。没准是他亲笔所写,具体是不是就要看师父给你鉴定了。”
说完又拿起那陶罐:“这玩意叫扑满,是古代的存钱罐,因为它有入窍而无出窍,满则扑之。说白了就是有进口没出口,装满了就可以砸了。所以做工用料都不讲究,里面装的都是铜钱,你自己选择,是砸看赌里面有稀有的钱币,还是整个留着收藏。”尹斌说“那还是先留着吧,砸开啥都没有就亏了。那这把壶那?难道是哪个大师的?”李文轩看了看说:“这个我也没考懂,我让你买它是因为盖子太奇怪了,竟然这么厚,还是封死的,根本还没留出气孔,分量还沉。”李文轩边说边继续把玩研究着:“这把壶没经过烧制,只是晾干的,根本用不了,我怀疑里面有东西,反正有那两件东西在,这把壶就算送的。你花的钱,你决定要不要处理一下。”尹斌看了看李文轩,问道:“怎么处理?”李文轩说:“泡水里。等水吃透了,就能洗掉了。”尹斌道是说干就干,泡了许久,再轻轻擦去,那紫砂泥竟然就薄薄一层,里面竟然是一个玉的壶盖玉质温润,这时李文轩却脸色古怪,“我以为里面会是个小雕件,怎么会是玉壶盖?那壶在哪啊?”说话间目光盯上了壶体,不等尹斌答话,就把壶身也泡了进去,一会洗净了,果然是一把玉壶,与壶盖正成一套。两人这番折腾,也吸引来了一旁的陈伯:“你们两个兔崽子,买的什么?这么透的玉,你俩花了多少钱?”李文轩答到:“没多少,算是个搭头,我和斌子从泥壶中取出来的。师父你帮忙看看。”
“好,拿过来放桌子上吧,这壶看着太吓人了,还是别过手了。”陈伯坐在桌子后,拿着放大镜慢慢看,却越看越心惊,要说什么能吓到陈伯这位多宝阁主,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