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斯,男,华汉人,上个月刚过20岁生日,5岁母亲因病过世,父亲华军为偿还母亲治疗期间欠下的债务,带着年幼的华斯飘洋过海来到M国投靠大伯做小工,俗称打黑工。
就在上个月某天夜里,华斯的父亲收到国内寄来的一封信,信件大致内容是华军在华汉国仅有存的资产,一块废弃多年的农田,因为当地修筑大型项目被征收,补偿华军一套全新住宅,寄过来的正是补偿协议与合同,并注明需要华军或直属亲属回国处理。
现在的华军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拿的不是正规工作签证,而是四年前M国联邦白府迫于人权组织压力,对在M国打黑工的非法滞留者,颁发的特赦工作签证,这个签证有条特殊规定,在获得签证日起,六年内有离开M国记录者,签证将会自动失效切不得再进入M国,会有这种规定也是M国联邦白府想出的损招,要么你在我这儿好好干活,要么离开别再回来。
此时的华军离不开M国,确切说他离不开M国的收入,华军是农民出身,除了能吃苦没别的本事,他在M国当工地小工,也就是工地的民工,收入是国内同等工种的几倍,想到儿子华斯的学费,华军是有家也不能回。
可补偿的房子也是不能白丢了,这是祖宗的土地换来的,再加上将来儿子华斯要是回国发展,娶媳妇结婚,肯定要有一套房子,他决定跟华斯商量这个事。
圣弗西斯科市唐人街一栋旧公寓中,公寓只有三十多平米,饶是如此小的空间,还需具备吃喝拉撒洗梳睡功能,这个拥挤的旧公寓,正是华军父子二人在M国十五年的栖身之所。
一天夜华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华斯见父亲回来“爸你回来啦,晚饭马上做好”华军这辈子最欣慰的就是他儿子,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懂事,16岁开始就懂得为家分摊责任,现在所有家务都是儿子华斯主动在做。
华军脱下脏兮兮的工地外套,
“诶~不急这点时间,我先冲个澡”
“今天餐厅发工资了,我给你买了瓶你最爱的牛栏山”
“儿子越来越懂事啦~哈哈哈”
饭桌上,华斯准备的是几道家常粤菜,也是他在餐馆当帮厨学的,华军来上半杯酒对儿子说“华斯,你想回国吗?”
华斯好奇父亲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做梦都想回华汉“想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老家有块老田被一地产开发商,征收了补偿了一套新房子,现在需要回国去签协议,我的签证不能回去,想跟你商量这个事”。
华斯有点不确定的问道“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协议在这儿呢”说着把信封递给华斯。
华斯看完文件,这事儿不会有错了,虽然他很少听父亲提起过关于老家的情况,但红头文件红圈印章是肯定不会做假的。
华军点了根烟“听到你说想回去我很高兴,这刚好是个契机,只是我不懂关于你学校那边怎么安排处理”。
华斯明白父亲的疑惑,他在M国考SAT(相当于国内的高考)的时候,就填过国内学校志愿,当时还收到的学校发来的问候邮件。
那时华军担心儿子在国内没亲没故,不熟悉国内的环境,又没有一个落脚点,不同意儿子自己回国念书,本质上还是老父对儿子的关爱,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外漂泊,他知道国内的竞争之激烈。
华斯激动的说道“爸,你不用担心学校那边我会处理好,我很想回国,您从小就教导我将来长大一定要回国发展,问祖归根我从未忘记”。
老父亲看了眼华斯,儿子确实长大了,是时候让他独立了,猛抽了口烟“你能处理好学校的事情就行了,那信上有个电话,你跟上面电话联系什么时候签收这房子”。
饭间父子聊起回国的细节,当下就买了两周后回国的机票。
饭后,华斯回房间处理房子对接的事情,老父亲望着儿子的房间默默留下了眼泪···
第二天,华斯便去他兼职的餐厅,把他要回国的消息告诉大伯,大伯可激动坏了,各种红包,特产往华斯身上塞,并嘱咐一定要在国内好好发展,大伯将来能不能回国就指望他了。
华斯大伯在华斯还没出生之前就来到M国了,那时候大伯被一位M国华人老板相中厨艺,招他过来当厨师,后来在M国与当地一位华裔女子结了婚,转成M国国籍,大伯的爱国情怀如同华斯父亲一样,即便大伯是M国国籍,也永远忘不了华汉才是他的根他的家,对外都坚称自己是华汉人,听到华斯回华汉的消息是既高兴又激动,同时又感叹他儿子被本地人彻底同化,一点也没有华汉情节。
华斯在M国这些年,没有被同化除了父亲的影响外,就要数大伯对华斯的影响最大了,华斯刚到M国时还很小,当年大伯跟华军打听过国内走点关系,把华斯的户口改到他的名下,利用亲子移民的规定,把华斯国籍改成M国,这样华斯在M国可以上公立学校,享受联邦公民免费教育,可华军坚决不同意。
虽然华军文化不高,可他知道祖国不承认双重国籍,改成M国国籍再将来要再改回华汉就难了,这些年来华斯只能在唐人街华人开的私立学校上学,华军辛苦工作这么多年除了偿还国内的债务,其余的积蓄都用在华斯教育上,直到华军拿了特赦签证,华斯才得以入学公立高中参加正规SAT高考,若不然华斯现在都属于借读生。
告别了大伯的餐厅,华斯还有件事要处理,就是他的哈雷突破者摩托,这是他18岁成年生日的礼物,大伯送给他的,现在他要回国,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这辆哈雷也是他对M国文化产物唯一的喜爱,华斯舍不得卖,得想办法运回国内,他来到了唐人街的和记商行找朱大妈,朱大妈是唐人街这一带出名的“好事婆”,甭管什么事找朱大妈都能问出点路子。
华斯在柜台前看到了朱大妈,一位七十多岁带着老花眼镜的老婆婆“朱大妈,跟您打听个事儿”,朱大妈正在织毛衣听到华斯的声音扶了下老花眼镜,看向华斯用粤语问“华仔啊!过黎稳阿嫲有乜事啊?”华斯也用粤语回她“过几日我要翻华汉,有部摩托车要运翻去,唔知要去稳边个稿乜手续”朱大妈听原来是华斯要回国了“点该,突然间要翻华汉?运摩托车!我尼度可以帮你运,上个月先帮丹尼尔运佐台翻去,费用400刀”。
华斯一听朱大妈有门路可高兴了,若不然他这宝贝摩托只能当二手卖了“我要回国读书去了,朱大妈帮我开张单子吧”朱大妈刷刷两下给华斯开了张单“你回国内哪个地方?”“穗广市”朱大妈翻了一下地址薄,给了华斯一个国内穗广市车行的地址与电话“等下把车开到后院,我儿子在那儿,回到穗广大概要30天左右,车到了穗广后车行会打电话给你,你过去取就行了”。
华斯谢过朱大妈,离开商行,把车骑到商行后院交给朱大妈儿子。
处理完哈雷摩托华斯便回家,这时,他昨晚发给学校的转学申请已经有回复了,批准通过,学校还给穗广音乐学院写了推荐信,华斯随后联系穗广音乐学院,学院方面表示华斯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跟校长申请,但华斯资质跟学分优异表示问题不大,只要走完程序就能办理入学。
接下来两周华斯各处走访告别在M国的朋友,同时穗广音乐学院的入学通知也批准下来了,华斯当天就交了学费一周后可以入学,华斯开始憧憬国内的校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