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密林中树叶未生,视野大开。
李书文领着两名护卫追击易云,一番搜寻无果后雷霆大发。
“废物,都是特么废物,区区一个小贼也拦不住,养你们何用!”
“少……少爷…您息怒,那贼子身负重伤,跑不远的,我们再寻寻。”
李书文怒气冲冲,在那名护卫身上狠狠踹了一脚,领头向前走去。
那护卫临行前朝着身侧不远处望了一眼,他那个眼神,正是易云最为讨厌的眼神,怜悯中带着施舍。
待三人离开,地面某堆枯叶一阵抖动,从中走出来一人,正是易云。
先前那名护卫明显发现了自己,却因为怜悯而放过自己,这教他心头一颤。
自己……竟然落得依靠别人怜悯逃命的日子。
他背靠着大树,喘着粗气,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块麦芽糖塞入口中,慢慢在口腔融化。
随着糖分的融入,身体慢慢放松,先前激进的心情平复下来。
近两年,他习惯依靠糖果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尤其是在腹间的伤痛发作时。
及时的摄入糖分能够使身心放松,不那么易怒,他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凡冲动的念头,都会让自己走向毁灭。
体力恢复了些,易云刚要站起来,便觉得头脑昏沉沉,疲倦感汹涌袭来,眼皮沉重的要打架,只来得及挪到枯叶底下,便彻底昏睡过去。
……
雷霆圣殿后院。
穿过长长走廊,鎏金雕花角门,正入一处豪奢别院,此地布景别致,自有楼台亭阁,假山池塘,便是这塘里的水儿碧绿,偶有闲鱼游动,拨弄水花。
此时入夜,烛光微暖,两名掌灯的丫鬟路过,且行且谈,窃窃私语:
“今儿当真热闹,领主穿那身铠甲真帅,若是能嫁给他,哪怕是个填房小妾……”
“嘘!你臊不臊,当心夫人听见了,拔了你舌头。”
“夫人?哼!就她那怯怯懦懦的怂包样,病秧子一般,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嫁给领主。”
“你呀,多犯口德,还是快些走吧。”
……
丫鬟们掌了灯,伺候洗漱后便自行退去。
雷霆领主易天脱去铠甲,着一身简装,于卧房中正襟危坐。
他冷峻的脸庞深沉,表情麻木,风华正茂的年纪,便有几许白发爬上后脑,凭添老气。
一名女子缓步走来,为他披上一件貂皮绒毯,转身,又坐在易天身侧,将头靠在他怀中。
那女子容貌清秀,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却贤淑温婉,尤其是一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睛,深情凝望着易天,我见犹怜。
她叫烟柔,是易天的妻子,与他成亲三年,一直常伴左右,深情款款。
易天无动于衷,任凭烟柔靠在自己怀里。
烟柔峨眉轻蹙,柔声道:“夫君,今日加冕,可是累了?”
“嗯。”
烟柔起身,玉手轻抬,为易天按摩肩膀,瞧着他后脑勺上的几根白发,又觉心疼。
“夫君,今日阿云可曾来过?”
“提他作甚?”
易天面色一冷,遂站起身来,径直走出房门:“你且先睡下罢。”
烟柔望着砰然关闭的房门,手还保持着先前按摩的姿势,面露难色,幽幽一叹,转身来到轩台。
对镜独照,烟柔又是一阵叹息,许是自己容貌不美,色衰爱弛,惹得夫君不喜。
她拉开轩台抽屉,里面琳琅满目,尽是些名贵珠宝,胭脂水粉,馨香扑鼻,烟柔拾起其中一支不起眼的木簪,插于发髻之间。
木簪是成亲那年,易天亲手做的,那时他尚未成就雷霆领主,一贫如洗,日子却过得平淡温馨,和睦幸福。
直到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易天浑身是血,带着她来到雷霆圣殿;
一切都变了……
他也变了,变得冷酷无情,杀伐果决,每每征战归来,就多一份冷酷,少一份柔情。
烟柔并不奢求大富大贵,唯愿能与他厮守终生,平平淡淡便好,可易天愈发冰冷,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失了往日温柔。
权利与地位……真的就那般重要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