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来自书楼三声悠扬的钟鸣声过后,原本乱糟糟的学生自觉排队站列,整理衣冠。
三皇子刘绪身着华服,身后跟着内阁大臣与太学监二人,春风满面。
贾公济走过来,向三皇子行礼,小声问道:“三皇子,今年入学典礼可以开始了吧。”
刘绪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贾院士请。”
贾公济向侧前方跨了一步,不敢挡住刘绪,清了清嗓子:“诸位学生,择今日良辰,国道院正式开学。”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贾公济一侧身,请刘绪上前,为开学典礼致辞。
刘绪正冠整衣,声音温润:“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欢迎各位学子来到国道院修行……”
台下众人听刘绪侃侃而谈,神游方外,幻想着自己日后在书院的生活。
易云瞭望着书院后方的陇山,暖阳冉升光辉万丈,映照在陇山上,映照在正门的圣贤石像上。
有明亮的地方,就有黑暗的地方,石像的阴影恰巧遮蔽住易云,如此黑白之间,他竟觉得国道院给他一种浓郁的出尘之感。
传承数百年的国道院,承载了文明的延续,先贤大德之辈的精气神,全都沾染在书院之中。
此时他隐隐感悟,原来读书与修行,同样重要。
这也便是国道院成立的原因,南昭国并不是单纯想培养出修行的天才或者疯子,更想培养出明鉴是非,心怀大德的有为青年。
“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三皇子刘绪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随着太学监一声高喊,两三名教习在圣贤石像前摆上香案。
一百多名学生随同刘绪来到石像前,焚香叩拜,口中念念有词:“顺天德成,孝忠有礼,修天下之行,救天下之危!”
学生朝着石像三叩九拜,易云偷眼去瞧那石像,雕刻的是圣贤,鼻端朗目,态公容正。
圣贤是谁?
没人知道其姓名,似乎与历史悠久的南昭国一般,是个历史悠久的人物。
他被后世尊为圣贤,那便是圣贤,是创立书院制读书,传播文化与修行之道的大能。
石像伫立百年,历经风吹雨打,斑驳点点,其中蕴含的求学精意却未曾磨灭。
易云随众人一一叩拜,一股历史沉重感与仪式感油然而生,再去瞧那石像,又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净手净心!”
太学监又是一声高喊,自有人端来一铜盆水,搭着洁白的毛巾。
学生依次洗手,正反各洗一次,然后用毛巾擦干,寓意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在日后的修行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只有一盆水,一条毛巾,自然惹得一些爱干净的女学生不喜,但在这个时刻她们也不好表露什么,草草洗漱,十分嫌弃的用毛巾擦干。
至于之后是否会掏出自家的绣花香丝巾再反反复复的擦拭几遍,就没有太多人去在意了。
“朱砂开智!”
太学监又是一声喊,声音高亢明亮。
贾公济与几名教习手点朱砂,在学生眉间轻轻一点,此时万不可回避或者摇头晃脑,否则定要闹个大花脸出来。
朱砂开智又称朱砂点痣,“痣”与“智”同音,寓意开启灵智,聪慧头脑,目明心亮。
“礼毕!”
终于结束了繁复的开学典礼,贾公济宣布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熟悉下学院的环境。
学生们四散开来,按照腰牌上甲、乙、丙、丁、戊,己的指引,来到对应的学舍进入,看着一张张木制桌椅,以及讲台上教习的戒尺,不由感慨:自己将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艰苦又难忘的春秋。
易云来到乙舍看了看,随后便在前院随意行走,路过的同窗也都笑着打招呼。
易云从未像现在这般安逸,享受着人间温暖,甚至感觉这里比家还要温馨。
近两年受了太多折磨,太多痛楚,他竟一刻也未曾像现在这样放松自己。
和睦的同窗,幽静出尘的学院,就连一旁虎着脸的教习,在他眼中也显得有些可爱。
嗯?教习怎么虎着脸?
“这位教习,可是有什么事?”易云行礼问道。
那教习乃是一名男子,蓄有山羊胡,脸庞白净,但是看着易云的眼神,却带着怨念。
“你可是叫易云?”
“正是学生。”
“是你便好,听闻你与翎夕乃是姐弟,此番入学的学费却是要交一下的。”
“学费?”
“不错,领学生服时旁人都交了,就你二人特殊,还不快快补上。”
易云微怔,顺手在身上摸了摸,面色大窘,早上刚换下的衣服,如今口袋里可是空空如也。
“敢问教习,我姐弟二人共欠下学费几何?”
“不多,你二人本年度共计两百八十两。”
这么贵!
易云着实吓了一跳,他以前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现如今跟在翎夕身边耳睹目染,感觉眼下这学费,确实贵了些。
其实他不知道,多少没有考进书院的学子,想缴这份学费都没有机会。
易云再次行礼,带着歉意:“实在抱歉,学生未想到此事,今日未带分文,待晚些姐姐出来,一并补给您可好?”
“也罢,不知者无罪,待会下了课,去那边的教习处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