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的病好了坏,坏了好,几次都危及生命。但所幸的是她都撑了过来,到了过年的时候病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还有些风寒,有时咳嗽几声而已。
颜颜高兴的不得了,说这次的年一定要好好的过,一大早就开始忙前忙后。
轻烟没说什么,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任凭颜颜将灵苑弄得火红一片。
这几个月轻烟依旧是那副不理人的样子,颜颜却再不同她计较,每天都凑在轻烟的身边说说笑笑,照顾她的起居。
这年大年三十,颜颜为轻烟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这段时间颜颜的厨艺可是精进了不少,这一桌子菜虽是与其嵇逸的手艺比不了,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面上冰霜一片的轻烟也似乎因这气氛而温和了许多。为了让年味更浓一些,颜颜为轻烟换上了一身红衣。
火红的衣服似乎为轻烟因病情而苍白的脸添了几分颜色,她本就生得好看得很,脸上粉黛未施却如花般娇艳欲滴。若不是头上少几支金钗,那活像是马上要上花轿的新嫁娘。
颜颜从轻烟屋中那些东西中拣出一只簪子,笨手笨脚地给轻烟簪上,一时竟不敢与轻烟对视。
颜颜红了一张脸。
轻烟极少穿如此鲜艳的颜色。
不知是为了掩盖脸红还是出于别的什么。颜颜心念一动,也为自己换了件红衣。想到了什么,又为轻烟寻了件厚披风。
“一会儿外面就放烟花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颜颜说着,也没指望着轻烟能回答,俯身抱起轻烟走到了院中小亭。
轻烟病弱至此,灵苑的结界已形同虚设,此时灵苑再没有从前的安静,苑外人家的热闹全都涌到了两人的身边。
听着这些吵闹,颜颜没来由的安心了许多。轻烟也似乎舒缓口气,放松些许。
颜颜深吸口气,冷清的空气让这段时日颜颜因轻烟生病而在心中积压的东西似乎被消去许多。
是时候与她谈谈了。
“轻烟。”颜颜叫她,把轻烟的领口拢了拢,又抬手摸摸她的脸,确定她真的不冷才放下心来。
“你病的这段日子,我想了许多。”颜颜叹口气,“从前也是我太任性,总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从未考虑过你的身份与感受。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一定不会害我。”
“但你也知道我来得莫名其妙,父母兄弟一概没有。从前只在这灵苑中,灵苑虽大,但又因有你在,怎么也不会至于手足无措。”颜颜仰头望向星空,想起从前的那段日子,不自觉的微笑。随即想到了什么,敛了笑意。
“但出了灵苑,世上之人千千万,可于我而言。却还是只有你一人而已。”
轻烟听了这话没忍住看向颜颜,正对上他真挚的眼神,猛地移开,不发一言。
颜颜苦涩一笑,“罢了,那些事你不说便不说。”
颜颜出口浊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消散,“无论怎样,我陪着你就是了。”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不用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不劝你,再不问你。”颜颜说着,唇边又不自觉有了笑意。
所有人都劝她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把,他偏偏背道而驰,由她心意。
轻烟想赶他走,用他的自己的方式保护她。那他便效仿她,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整个人都与她拴在一起。
无论如何,他绝不与她分开。
轻烟再不能控制自己,抬起头来,任由自己溺毙在颜颜的目光里。
她听见颜颜说:
“我只陪着你。”
轻烟的心脏似乎被颜颜轻轻的一敲,外面坚硬的外壳被敲开。里面深藏了多年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开来,剧烈的她一时都不该都不知道该怎样呼吸。
这陌生的感情让她慌了神,慌得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颜颜亲手将压抑着她名为灵人的石头推开,只给他留下了轻烟。似乎从此刻开始,她可以真正作为一个人而活着了。
颜颜抚上她的脸颊,看着轻烟说着:“所以,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轻烟的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下意识的就要应下来。
可就在这时,仿佛有谁在她的心上泼了盆冷水。消息毫无预兆的进入她的脑袋,点头的动作一下子停住,太阳穴突突的跳,眉头兀地皱起。
龄缈出事了。
轻烟扶着扶手站了起来,一阵寒风吹来呛得她咳嗽不止。
颜颜忙给她顺气,“这是怎么了?”
“柳城……龄缈……”轻烟咳的头疼,没再说什么,拉住颜颜的手就要施展纵空术。颜颜感觉到了轻烟想做什么,想阻拦她。可轻烟的动作快得很,话还没说出口眼前的场景就被揉成了一团。
在转眼间,龄缈家的大门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刚一到地轻烟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口疼得她直不起腰,颜颜在他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忙扶住她,埋怨道:“你和我说一声我来不就是了?你看咳成这样谁能替你难受?”
轻烟摇了摇头,压下喉头的咸腥。指了指大门结界,“打开。”
颜颜的一肚子责怪一下子全被堵了回去,连忙上前去研究结界。
龄缈这结界设的糊涂,颜颜没费太大劲就把结界打开了,扶着轻烟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