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居然是大密仪，也就是说这条路是完整的！”
林炽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而且随后就意识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走大密仪的升格者是没办法改换路径的。
张凤奇跟白墨涵一直期待着他在第二阶段转换到大密仪·永恒归宿去，之后担任一个类似于法医助理的工作。
但现在既然没办法转换，后续的种种想法自然是泡汤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林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他不可能将脑海里这座大门的信息暴露出去，这是他回家的关键。
“而且这名字听起来不太妙啊。”
林炽揉着自己的脑袋，此前他虽然没听过那些指向邪神的大密仪都各自叫什么名字，但就凭他目前知道的那几条指向正神的，猜也能猜到一点。
罪恶源根，初始仪式就需要杀死一个人来完成。
洗都没办法洗，这从头黑到脚啊！
林炽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自己该不会因为这个一辈子就停留在第一阶段了吧？
官方升格者不会允许邪神信徒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更别说混进公职人员的队伍了。
而且他们很大概率只会从位格来判断人，不会遵循什么人道主义，长期对一个人的品性进行考察。
这个从李骑鲸之前对林炽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虽然没直接问，不过位格不同的升格者之间，应该是有天然对立这种情况的。
位格代表的不仅仅是力量，而是生命的本质，那么存在天然盟友或者天敌也就不难理解。
“完了，全完了。”
林炽现在的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有恐慌但不是太强，毕竟他离晋升还早着呢，外人也根本不知道低语者位格的完全名称。
所以只要他自己不往外说，一时半会儿张凤奇他们不会忽然间出手“清理门户”。
但这又能瞒多久呢？
除非他一直维持现在这个状态，不去试着解析自己的位格，一辈子都以第一阶段升格者的身份活着。
这样就能继续留在这栋小楼里，当做白墨涵的助手，未来可能会变成正式的法医，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
林炽不想自己是这个结局，他打心里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晋升之路。
最重要的原因并非不甘平庸，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不信任。
他想要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当一个普通人，哪怕一样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一辈子平凡地走到终点。
但在这个世界，他体会不到任何的安全感，仅仅两天的时间就遭遇了数次生死危机，而且每一次都是突然的，场面或血腥或诡异。
林炽不相信自己如果一辈子不晋升，始终保持在第一阶段，自己就真的能像普通人那样活上几十年。
更有可能的是三十岁不到就因为某些诡异且原因不明的事件突然暴毙。
他只要还想活，就必须一路往上走。
“暂时就当不知道吧，看看下一阶段的晋升仪式是什么再说。”林炽打定了主意。
事已至此，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他还有意识里的那座大门，虽然现在积蓄的火焰刚刚被消耗殆尽，但只要能得到补充，他就能再一次直视门后那无尽的光辉。
到时候，有可能会得到解决的办法。
“应该是一定要得到解决的办法，不然就真的麻烦了。”林炽长叹了口气，感觉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了。
期待着得到回去的方法，结果等来的却是最糟的消息。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用，毕竟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林炽现在就知道了自己身上的问题，至少还能想办法掩饰一下，或者思考怎么去解决。
而如果没有这一遭，又或者林炽此前提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么等到他真的完全掌握了低语者的位格，寻求晋升的时候……结果只能是惨死当场。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强行举行大密仪·永恒归宿的第二阶段晋升仪式，林炽只会因为位格的剧烈变动当场崩溃，灵魂瓦解。
这么说起来，客观上倒还算好事。
而且除了最关键的这一点信息之外，林炽还知道了有关低语者的更为详细的资料和描述。
“总有人要为那些可怕的声音负责，它们会诱发心灵中的奇怪欲望。”
林炽回忆着那些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描述，关于低语者要怎么解析自己位格的部分，里面记载得很清楚。
尽可能多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多地唤起人内心的恐惧和各种或者负面或者奇怪的情绪或欲望，制造可怖的声音令人产生畏惧与崇拜。
在这个过程中，低语者才能逐渐掌握自己全部的能力，完成对位格的全部解析。
最前面的一段并不让人意外，所有升格者都需要尽可能多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从能力入手解析位格，这是李骑鲸对他说过的话。
但是后面的就涉及到各个位格自身的特殊性质了。
升格者在解析的时候是需要反馈的，不可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翻阅典籍来研究、解析。
他们需要的是对世界和其他人造成影响，然后通过自己影响后的外界变化反过来推导自身，根据位格特性的不同，需要的反馈也各不相同。
林炽不清楚其他人都需要什么，但在他这里需要的反馈是诱导出的情绪。
以恐惧为例，假设他现在对某个人进行引导，通过提前的布置和话术，把握对方的心理破绽，最终唤起的恐惧足以将这个人吓死。
那么林炽对于低语者力量的掌握程度就会大幅度提高。
而同时如果不仅仅是唤起恐惧，同时还有愤怒、嫉妒、兽欲等等情绪混合在一起的话，同样能大幅度提高林炽对自身位格的解析程度。
总之强烈程度和复杂程度就是用来衡量反馈有用与否的标准。
在回忆完了这些描述之后，林炽愈发确信自己走的是一条指向了邪神的道路，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要往外渗出邪气来。
“彻底洗不白了。”林炽一下子就理解了官方为什么不收容邪神一派的升格者。
因为对每一个升格者来说，解析自己的位格都是最重要的事，而为了更好地完成这件事，他们势必会以自己的方式不断去影响外界来获得反馈。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大密仪之间的区别了。
像是“永恒归宿”应该就是与尸体有关系，要经常接触死尸或者搬运棺材什么的；而“天人”的第一阶段叫相师，很可能就是要帮人看命格，或者唬骗别人也有可能。
而那些指向了邪神的大密仪，所要求的反馈一定会给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对升格者不好下手的话，自然就会转向普通人。”林炽摇了摇头。
这是最简单的推理，就以低语者需要的反馈而言，面对升格者的时候很难达成，但折磨对神秘力量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却可以迅速收获大量强烈的恐惧。
至于最后的结果，受到折磨的普通人会不会被吓得精神失常，甚至自杀来终结一切……
林炽见过这样的人，也杀过。
他很清楚那些人的品性，道德水准那么高的话谁会去当邪神信徒啊？
“能走多远算多远吧。”
林炽忽然想到，即便到时候自己达到了晋升的标准，也从那座灰白色的大门之后获得了第二阶段的晋升仪式。
但如果需要的材料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比方说杀死一些无辜的人，或者对社会造成什么破坏。
那到时候这条路一样会堵死，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肯定下不去那个手，虽说人都不是圣贤，多少会有点自私，但总要有个底线。
“除非我晋升就不需要材料，亦或者每次都能找到替代品，不然的话怎么都是死路……不想了，先下去看看。”
林炽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都要崩溃了。
而且未来如何还不确定，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尽快获得更多信息，积蓄更多的火焰，从而得到下一个开门的机会。
现在看起来无比困难、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许到时候都能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林炽深呼吸几下，打开了反锁的门。
咕咚一声，从上面掉下来一个圆圆的东西，好像还连着根线，直直地坠到他面前。
那是一个人头。
“我……”
林炽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