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这一切,我来承担。”
“我们还有机会再相见吗?”
“会。”人影淡然说着
“在那之前.....
好好活下去。”
起身,仿佛要将天地揽入自己怀中。
苍风骤起,寒雪与烈阳刹那的同现,片刻的闪耀——
风止,
人散。
最终,万物孤寂。
一个人以生命为代价,
却留给了另一个人永世的落寞。(引子)
————————
“呜........”
白泽止瘫倒在草地上。
这是他漫无目的流浪的第三天。
或者说,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余之事大抵都忘却了。
晚风拂过草地,倘若是个平常的时刻,此时的风景也别有几分雅致,夜空扑朔点点星辰。
如此惬意之景却并不能缓解白泽止的疲惫。
现在他意识逐渐开始模糊,比起饥饿感,更多却是无力与肉体的酸痛。
“呜.....”
他最终还是选择在这片清风与淡草相伴之中小憩片刻。
梦境之中......
白泽止看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他望向前方一片虚无。
“这是梦?”
起身,朝前慢慢的行走,周遭的风景依旧是黑暗,透彻至极的黑暗。
他慢慢的踱步,既然是梦,自不必担心像现实一样精疲力尽。
可是时间流逝之感也近乎全无。
自己虽是梦境之中,怎么会有莫名的惊慌,生怕会醒不过来永远在此.....
“十五万八千六百步。”
白泽止默默记录自己行走的里程,“呼,竟然真的是没有尽头吗?”
就在他停止于此,望向周遭之时,却又见远方一道白光投来。
渐渐的,周遭的一切似乎开始支离破碎,强光蜂蛹而入。
破碎,喧嚣——
哭泣声夹杂着血腥气息袭来。
他睁眼——
看到自己身处一片废墟之中,周遭高大的建筑物破碎不堪。
火光四起,自己正前方,一位沾满着血的女子背对着他跪坐在地。
“请问你....”
上前想去询问之时,只见女子慢慢回头.....
洁白无瑕的脸逐渐布满鲜血——
翠玉冰晶般美丽的眼睛渐渐涌动着泪水。
她缓缓开口,以一种悲凉而绝望的声音:
“离.....”
“开.....”
顷刻,
无数风暴四起,白泽止下意识的奋力跑向她.....
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
眼前的景象支离破碎。
一切闪去......
如雨雾般模糊。
“啊啊。”
白泽止醒来,一身大汗,看到自己正身处一处帐篷内部。
四周淡淡的黑暗。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白泽止回想起那个女子的神情,
“为什么,我会感到悲伤呢....”
“我现在到底又在哪里.....”
他起身走出帐篷,看到已是白天。
“喂,小伙子你醒啦。”
一位和蔼的穿着笔挺制服的老人家走向了白泽止,笑到:“昨天我们路过,看你躺在路边,又是一身伤痕,所以就把你顺路带上了。”
“谢谢老先生。”
“”但是你们不担心我是被什么仇家追杀,引火烧身吗?”
白泽止还是觉得救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还可能连累自己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虽有觉不妥,但还是提了出来。
老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我起初也觉得你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小姐实在心善,你昨天那种样子,遇到劫匪和野兽可就麻烦了。”
老人说罢,一脸苦笑的望向了营地远处的湖泊。
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白泽止看去:“那边那位就是你们口中的小姐吧?”
“是,我们长途跋涉,小姐觉得在此处风景甚好,便留下扎营了,你小子去谢谢她吧!”
老人用手捻了捻自己的小八字胡说到。
“老夫叫博格夫,你呢,小伙子?”
“我其实除了名字叫白泽止,其他的确记不住了。”
白泽止挠了挠头,颇有无奈之感。
听到白泽止一脸平静的解释着自己身世。
博格夫的眼神变得好奇,但眨眼之间就恢复了正常。
“也罢也罢,你便随我们同行吧,到城里总比一个人在野外好。”
白泽止点头,确实对于自己而言,这是唯一的方法。
白泽止朝着湖边走去,看到一位金色长发身着淡白色丝绸长裙的女子坐在湖边的石头上。
白泽止上前两步,那女子听到脚步声。
不由得说到:“博爷爷.....”
回头望去见到是白泽止,脸上旋即浮现惊喜的笑容。
那是一种纯粹的笑容,亦如春风十里花开绽放一般的美。
明亮的双瞳如蓝宝石透彻而动人。
“你醒啦。”
少女的声音轻柔如微风,掠过人的心,却净是透彻。
在那一刻,白泽止却总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似乎就像记忆里有一道如此熟悉的倩影。
“是的,也多谢小姐的收留。”
白泽止低头写过少女,不留心的望了望湖中的倒影,竟看到自己脸上惊心动魄的伤痕。
一头白色短发之下如狂风侵蚀的山地,有几个凹凸不平的坑洼与善坡来组成脸部的五官。
真是惨不忍睹,换做普通人怕早早吓跑。
可这少女却还收留了自己,眼下,白泽止对这位少女那善心更是有了几分敬佩。
“哎呀,别叫我小姐了,咱们年龄貌似差不多,我叫芸韵,叫我名字就行。”
少女如几分花瓣美不胜收的笑容绽放。
白泽止便再次感谢:“我叫白泽止....这可能是我唯一记住的事情,那芸韵小姐也叫我白泽止吧。”
芸韵微笑点头。
他们一路人在路上不知已经行走了多久,马车滚滚车轮不停歇的转动。
周遭的风景却再无之前的惬意,更多的是森林营造的阴森。
就如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两辆马车时时刻刻不离开。
白泽止坐在博格夫旁边,他与之交谈才得知韵芸小姐出身一个非常大的名门。
她此次代替父亲从边远地区监察回来而已。
“我们这么少的人,芸韵小姐的父亲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女儿的安全吗?”
白泽止疑惑的问到。
博格夫十分平静的回复到:“往往太大的架势更容易被他人注目
“况且老爷他现在确实有一些麻烦,如果大张旗鼓的出境被他的敌人发现更不容易保护好小姐。”
博格夫一边让马加速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八字胡
“况且.....”
“这个世界上真的少有几个人能对付我。”
眼光如剑刃出窍般闪过一丝利光。让白泽止不寒而栗。
他意识到了这个老人大概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不得了的强者。
而芸韵小姐的身世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
在车行途中,
忽有几声本不明显的碎声夹杂在于树叶摩擦声之中一闪而过。
但这一丝的异样仅被白泽止发现。
他以极小的声音告诉博格夫:“博先生,我们被人盯上了,来者实力应该不弱。”
博格夫先是一惊,但没有停下,甚至不经意间加快了速度
“真的如此?”
博格夫对此仍觉得是白泽止多虑了。
“应该没错,这人是随着树叶声转移位置的,可惜还是有一定区别,被我发现了。”
博格夫眉头紧皱。
他明白,竟然能在自己面前盖过行踪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刺客。
反而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与自己同一个级别的家伙,甚至,数量远远不止于一。
目前能做的,只有去到空旷的地方,快速发出支援信号,博格夫明白这难度巨大,但已经顾不得了。
博格夫快速穿出一道意识。
这种级别的意识只有与博格夫有相似道义的人可以察觉。
但城中于自己同属一路的老家伙们常年在外历练,这样纯粹的变成了看运气了。
唯一一个可能待着的,也许他还注意不到。
“白兄弟,一会儿若有真正的危险,我和护卫队牵制。”
“你带着小姐跑,小姐自己有信物,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博格夫大概预料到情况的严重。
“为什么你会这么信任我.....”
白泽止对于这个老人给予自己的信任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是坏人。”
博格夫斩钉截铁的回复到:
“老夫几十年来遇到的人无数,我很确定自己的感觉。”
博格夫话止,面色凝固起来:“我感受到了....”
森林上方的天空忽然被紫色屏障所笼罩,四道人影从各处闪出。
博格夫见之,向天空一跃,抽剑猛地向四周一挥——
无数道剑气如滚滚洪流在马车四周环绕,蕴含无数杀意。
另一辆马车的护卫们也飞速跳出,他们向前方合意击去。
四道黑影不由得快速跳开,拦在了马车前。
两马车就这么恒停着,而拉车的马匹却成为了石头。
“博叔叔,发生了什么吗?”芸韵在马车中问到。
“别出来!小姐,只是一点小麻烦。”
博格夫架剑,站在马车前方。
“你们何人。不知道老夫的名号?”
博格夫大声喊着:
“可是找死?”
四个斗篷黑影中一位紫色斗篷瘦高的人大笑起来,声音极为扭曲。
“哈哈哈,剑圣博格夫?你的名号当然听过,一剑斩半城的老怪物。”
“那你们还敢来这里找死?”
博格夫冷哼着。
“找死?”
另一位灰色斗篷人也开始大笑起来:“你和你小姐的命可是非常值钱啊,我们当然要准备好了才来啊哈哈哈哈。”
对峙之间,一个蓝色斗篷人闪出到护卫眼前:“那么,你们去死吧!!!”
手臂一挥。
眨眼之间,五名护卫在一道绿雾之中消失。
“你怎敢——”
博格夫话还没说完,身旁一道剑气便杀向蓝斗篷,竟让蓝斗篷退不及时斩下了半个胸口长的伤痕。
“你们四个必须死!”
周围环绕的剑气忽然疯了一般开始无限扩散,刺向了那四个斗篷人。
而博格夫也乘着剑气冲了过去。
见况,灰斗篷大手一动,一个紫铜色的大盾挡赫然出现,挡住了这些剑气。
光影顿时闪烁,撞击声未能断绝。
“你们想的很好,以为用这个破玩意儿就能挡着我的攻击!”
博格夫又斩下一道刀影,冷酷的说到:“但老夫,从来不是以强势而出名!”
一闪,
刀光如影随形,四个人甚至来不及回头。
一斩,
如斩断空气一般,紫色斗篷竟然被斩断一腿。
“啊啊啊啊,我的腿!”
紫色斗篷也没想到,博格夫的速度这么快。
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抵御,博格夫又开始了第二次斩击。
剩余三人这次明白了棘手的程度,向半空一跃,闪开了剑气。
而剑气毫不留情将那盾击碎。
终于,紫斗篷对着半空中的黑斗篷大叫到:“师.....你再不使出杀招,我们代价就更大了!”
黑斗篷听罢,慢悠悠的左手一指。
博格夫脚下浮现出一股黑潭,有无数的黑手伸出扒在博格夫身上,似乎要把他......拖下去!
博格夫看到这个东西,大概明白了那黑斗篷是谁了。
“哀一,不在你的界外待着,敢跑到这里来与老夫找死?”
那位黑斗篷叫哀一。
哀一明明身份暴露了却依旧面无表情:“你们知道我要走,没人能拦我。”
他望了望四周的同伙,冷哼了一声:“当然,这次也只是给他们三个薄面。”
寒如冰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博格夫,对着其余三人说到:“你们三个,去抓人,我,牵制他。”
那三个斗篷男子一愣,才将目光放到了白泽止那里,如恶虎般扑去。
白泽止知道这个结界绝对闯不出去,正准备迎面而上时。
一道红光从博格夫的身上如同雷电一般爆裂闪出——
哀一看到那红光闪出时,神色一惊,大呼:
“闪开。”
他散出一道黑雾,可惜还是慢了半步,紫色斗篷被红光刺心。
伴随着杀戮之气的火光,化为了飞灰......
蓝色与灰色斗篷看着自己身旁的人化为了飞灰。
一时间没稳住脚步,吓得摔倒在地。
他们此刻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死神....
博格夫用近乎于嗓子眼发出的声音警告到:
“你们,谁还想送死?”
那缠绕在博格夫身上黑手似乎也因为惧怕,稍微褪去几厘米。
“魔鬼剑圣,果然如此。”
哀一看着自己同伴的陨灭,竟然没有任何感情。
依旧冷冷的说着:“那是你的心剑吧,这种东西我知道。”
哀一看着博格夫神色的紧张,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接着说:
“越强者心剑则越致命。”
博格夫听到这眼神间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未开口。
“但你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顾全他了吧。”
哀一终于用一种戏谑的声音笑到:“你如果不注意,就会为我的深渊饱餐一顿。”
博格夫咬紧牙关,哀一确实说对了。
自己这招虽能彻底斩灭任何敌人,但代价就是短暂失去反击能力。
真的到绝境了吗?
不可能在这种时候.....
博格夫内心挣扎时,一道干脆利落的声音打断了他。
“喂,我是不会让你们靠近芸韵小姐的。”
白泽止冲着斗篷人们大喊着。
虽然自己确实害怕而且他们才刚认识不久。
但自己下意识的觉得一定要扛在最前面啊。
“不然一个男人躲在女人身后算怎么回事啊?”
白泽止心里默念着。
他又对着马车小声说着:“芸韵,别怕,我还能拖几秒。”
白泽止的背后被冷汗打湿。
“白泽止.....”
前面芸韵曾无数次想走出来,换回博格夫的安全,却都被白泽止阻止。
博格夫看着白泽止,实在愧对不住,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本不该有这个结局.....
哀一看着白泽止,讽刺的表情露出:“多说无益,杀了他。那个小姐,别伤着。”
蓝斗篷和灰斗篷朝着一旁吐了一口痰,对白泽止说着:
“看你这张惨不忍睹的脸,还以为你有多强呢,哼哼。”
“结果原来是个战五渣嘛。”
“有这么羞辱人的吗?”
白泽止虽然听不懂“战五渣”而且明明都快死了,但听到这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还是忍不住大骂到:
“太过分了啊,你们太欺负人了啊。”
“真是没礼貌啊你们——”
“给你个微笑慢慢品!”
白泽止故意满不在意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两人。
就好像是在说:
“来打我呀。”
博格夫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
白泽止这无疑是在激怒对方啊。
博格夫心脏开始跳动,他准备着,将自己的杀招......
“你笑个屁啊笑。”
“找死也不是你这种找吧!”
一道身影朝着白泽止飞扑上去。
白泽止看着那个朝着自己飞扑而来的魔爪,
笑容立马变成了苦脸。
他依旧立在原地,不肯退后。
可心里想着:
完了完了,刚遇到人就要白给了T﹏T。
便将头往后一仰,等着死亡。
芸韵闭上眼,在马车里强忍住泪水,她也后悔了。
明明白泽止可以躲过这一劫的。
博格夫想要爆发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芸韵刚想走出去老实被他们带走时,却听到了一个不是来自白泽止的尖叫声。
她打开车帘向外面看去,同样被震撼——
灰色斗篷和蓝色斗篷的双手,竟然在燃烧着。
如同海水般深蓝的火焰,而且越来越旺盛。
白泽止的脸上的伤口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寒气。
一种彻头彻尾,毫无人性可言的杀气。
这种杀气——
甚至比博格夫的心剑还强了不少。
“蝼蚁。”
白泽止的声音冰冷入髓。
他抓住两人各一只手。
“你们不是想....”
“杀了我吗?”
毫不费力的便扯了下来,就如同——摘下一片树叶。
哀一见事愈发不妙,用黑气迅速将两人拖回。
自己则闪到白泽止面前,想从他旁边用自己的黑气勾走芸韵。
“可笑——”
白泽止轻瞄一眼哀一,便嘴角上扬。
无数的猎刃般的白光刺向了哀一。
自己则紧紧站在芸韵身前。
那白光似乎无法挡住,全部刺透哀一。
随后消散。
哀一口吐一大摊血,看着眼前的“怪物”。
“这是什么力量。”
哀一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是一种远凌驾于自己的力量。
就在他恐惧着时——
天空的结界忽然慢慢开裂。
哀一看着开裂的结界,不由得握紧拳头。
不管来的是谁。
至少现在自己的状态并不能对付他们。
他冷哼一声:
“我们走!”
满是不甘和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一团黑影将三人包围,慢慢便一起消散......
而白泽止看着敌人慢慢消失,杀气也逐渐流散。
脑袋感受到了压力,非常的承重。
他现在只想睡觉。
眼前慢慢黑过去——
火焰在白泽止身上散去,
融入了风中,不留痕迹。
他却还不忘悠悠的笑到:
“这就是反杀......”
“吗......”
啪嗒,白泽止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