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能祈求天不亡他公孙家,让那马匹尸首永远都不要被找到。
此刻,萧仲天听说公孙晋来了王府,亲自到花园迎他。
乍见公孙雪兰阴郁,一脸愁容,略带泪花,不解道:“王妃这是何故?”
公孙晋莞尔一笑,打圆场:“没什么,听老夫说她娘亲病了几日,急哭了。”
萧仲天点头:“原来是岳母病了,可严重?”
公孙晋萧然应道:“没什么大碍,兰儿这些日子都不曾回去,也是思母心切。这才听说病了几天,难掩思念,要不等下随我一道回府住两日,陪陪你母亲也好。”
“相爷说的是,是应该回去多陪陪岳母。”说罢,对着公孙雪兰说道:“你连逸儿一道带去给岳母瞅瞅,老人家定然也想孙儿了。”
公孙雪兰忙俯身道:“是,妾身这就去为逸儿收拾东西。”
说罢,急忙离开了花园,生怕在萧仲天跟前露出破绽。
公孙晋看着女儿背影,心中波澜骤起,保住王妃之位已然不重要了,眼下,得保住她的命。
萧仲天见公孙晋面有疑云,问:“相爷突然造访,可是有事?”
公孙晋回过神来,答道:“丰庆尧在拉拢朝臣,结党营私,呼吁拥护萧年继位。”
“皇长兄尚还健在,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这也是萧仲天意料中事!
虽有遗照,却谁都不知这即将继任新君之人是谁。若是萧年,自然最好,一切水到渠成。如若不是,她自然要为萧年谋划。
公孙晋继续说道:“圣意难测!内宫中或者朝群里,做的都是两手打算。今早宫内有消息传来,说昨夜圣上略有不适,咳了两次血。”
萧仲天凝望远处,不言不语。
萧承身体已枯朽,或许也就是半年光景!
公孙晋见萧仲天若有所思,试探道:“王爷可知,圣上已故的那位清莲夫人?”
萧仲天剑眉微挑,望着公孙晋:“相爷请说。”
“昨日,侯志远到我府续事,酒后多言,说起了这位夫人的遗孀。这位遗孀,似是端王府中人!”
公孙晋侧面试探萧仲天,若柳溪蓉是他心系之人,那他必定已将她查个通透。而换念一想,若柳溪蓉真是皇女,于萧王而言,也是握在手中的一柄利剑。
只见萧仲天面容朴树迷离,探不出虚实,公孙晋不敢再越界,转而道:“说起这丰庆尧,不知王爷可有对策?”
“暂且由着他,皇长兄洞烛其间,丰庆尧一直暗中勾结,不敢翻到面儿上来,实则也是打探虚实,且观察着看。”萧仲天肃然道。
能知道遗照上的人是谁,才能准确对应。现在丰庆尧也只是在猜,瞎子摸象,不足为惧。
夜挂金钩,已是亥时!
萧仲天一身黑色劲装,跃上马背,迎着寒风离开了王府。
柳溪蓉曾告诉她,有一条通道可从宫外通向内宫,而这内宫,正是慈恩寺。
这是一条及其隐蔽的通道,在邙山脚下的堰塞湖内,蜿蜒曲折,阴暗潮湿。不难想象,这是祖宗为避内宫之祸,为君王辟出的一条逃命密道,却被吉硕当成了溜出宫的好路子。
而这本该只有历代君王才知道的密道,却被德妃探寻到。
萧仲天随着这条密道一直走,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宫墙下,出了密道便是慈恩寺的后院,荒芜多年杂草丛生,乱石满苔,破败不堪。
不待萧仲天探出身子,便有一个矫健的黑影从廊檐下翻了下来,环顾一周,出了后院。
谁会夜探慈恩寺?萧仲天拧眉,悄然跟了出去。
而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段金离!柳溪蓉在失踪前,曾拜托他去内牢确认牢内之人,是否李堇渊。苦于早前一直没有机会,又逢柳溪蓉失踪,今夜才找到时机溜进来。
慈恩寺虽说是宫中密牢,萧仲天却从未踏入一步。今日得见,还是略有惊色,越发觉得深宫不齿,先皇竟然设了这么个地方,若非萧承病危,只怕这慈恩寺便是他的寿终之所。
他悄然紧跟,并没有被前面的人察觉。
段金离虽然是第一次来慈恩寺,但仅听柳溪蓉描述,已对这里有了几分把握。段金离是绥陵中沉睡的黑豹,四壁漆黑,他却能分出方向,嗅出危机!
确定这里没人之后,他才掏出火器,将漆黑的四壁隐约照亮。寒铁铸的牢笼坚硬而冷寒,将这里包裹的紧紧的。
再往里走,是两牢连接处。许是因为环境因素,这里的空气极为稀薄,寻常人是无法正常通过这里的!
空气越少,烛光越暗,呼吸越困难。段金离扯下面巾,这里几乎没有流通的空气,烛光在他摘下面巾的瞬间熄灭,而正好被萧仲天看个清楚。
萧仲天眼角一沉,雪狼和绥陵王交情颇深,段金离来探双牢顺理成章。
然,萧仲天虽身手了得,内力却不如段金离深厚,阵阵倦意侵袭而来!
他冷然一笑,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