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可会不妥?”柳溪蓉显然不愿意跟他一道入宫。当初与他在京都城引起的轩然大波已让她有口难辩,她是李堇渊的世子妃,不是他萧仲天的侧妃。
萧王轻描淡写:“你就不想去宫内探探可有李堇渊消息。”
果然,此话一出,柳溪蓉眉心都皱在了一起。
萧王此话并非空悬来风,萧王府眼线遍布京都内外,若真李堇渊来了,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既然柳溪蓉闻风而至,除非他躲在宫中,否则不会敛了踪迹。
转眼到了德妃生辰,萧王还未回府,直接带着柳溪蓉入宫庆生。
德妃生辰,圣上亲办,宴席设在青雀台,只有三品以上朝臣可携家眷入宫贺寿,就连宫内的妃嫔也只有位份够的才能上青雀台为其贺寿,余下的后宫佳丽早在此前便登门送礼,不敢怠慢。
柳溪蓉长发高束,一身青衣,男装扮相跟在萧王身边。相比黑色锦衣,不怒而威的萧王,刚好遮住了她的粉脂气!
远远的便看到青雀台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萧王是最后一个到的,德妃被嫔妃和官眷簇拥其中,在人群中寻到萧王时,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又匆匆收起神色。
再看她身边王座上之人,柳溪蓉不免惊讶,居然是他。三年前,落寒寺匆匆相见之人,那人竟是她的生父,当今天子萧承。
三年时光,那人似乎苍老许多,两鬓霜白,脸上纵横的是岁月与忧国忧民。
当年是去祭拜她母亲的吧!再看德妃娇柔落英,一副柔弱祥和的模样,依偎在萧承身边,尽将圣宠攥在手中。
柳溪蓉悲戚道:“又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对他心存幻想却幽居深巷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天子当前,萧王上前朝拜,只见圣上轻轻挥手,萧王起身退到君侧,手足之间没有了从前的生疏与防备。
德妃的一双儿子坐在萧承双腿上,盛宠恩宽,这便是她最大的王牌。但再见圣上对萧王的态度,原本祥和的脸上染上一层冰霜。
萧王是圣上的幺弟,功高震主,势力庞大。
现在他既无心帝位,自然会将天子的疑心降到最低。这两年他从不过问朝政,外乱平外,内安则做他的清闲王爷,从不争个高下。太子之位空悬,反倒让有心人蠢蠢欲动,鱼龙混斗。
公孙雪兰同父亲公孙晋坐在下方,见萧王坐在圣上身边,不免猜忌。
公孙晋自是看见了,细声对女儿说道:“皇权需要制衡。”
公孙雪兰不屑道:“只要王爷想,谁制衡得了他。”
公孙晋瞪了女儿一眼:“说话注意场合。”
“女儿知道了。”公孙雪兰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细声道。
见女儿依旧一脸阴霾,公孙晋问:“既然萧王来了,你也不必再忧心,你还有逸儿。只要你不触到他的底线,他不会负了你和逸儿的。”
“他的心里装的并不是我,您是知道的。我也只能庆幸我有逸儿,否则,女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表姐死后,王妃之位一直空悬,若非我生下了逸儿,只怕现在还是个侧妃。”说罢,她扫了一眼站在暗处的柳溪蓉,打她一道同萧王来这青雀台她就注意到了。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奈何今日又见他们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兰儿心安,他与那人,明修栈道不可,暗度陈仓亦不可。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是端王府世子妃,身份禁锢着他们翻不到面儿上来!且萧王需要公孙家的势力!”公孙晋说道。
公孙雪兰拳头紧握,她何尝不知道这理,可就是见不得萧王对她百般宠爱。
她狠厉道:“这个贱人,勾三搭四,已为人妇,还偏生又勾引我夫。她嫌世子妃不够,还想当萧王妃不成。”
公孙晋沉稳道:“兰儿不可冒进,为父查过她的底细,与清水公子交情甚好。清水死后,她将水云庄所有的财帛和势力都攥在自己手中,可见此人不简单。圣上对端王府本就不同寻常,对世子更是偏爱,如今世子身体康健,指不定有朝一日宣入朝堂,为君所用。”
公孙雪兰诧异道:“爹爹不是说,端王世子失踪了吗?”
“非也,为父刚得到消息,李堇渊或许已经到了京都。”公孙晋捏着胡须,缓缓说道。
寿宴喜闹,柳溪蓉本就是混进宫来的,她退出人潮,掏出萧王给她的皇宫分布图,溜出了青雀台。
沿地图所示,柳溪蓉来到青雀台后面,德妃的寝宫外,再绕过寝宫,来到与宫城只有一墙之隔的慈安寺。
夜色朦胧,此处还能看到青雀台的歌舞,听到寿宴上的喧哗,却是整个皇宫最清净之处。柳溪蓉纵身一跃,翻进墙内,小心翼翼,步步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