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蓉已知事情再瞒不住,俯身上前,见礼道:“回侧妃娘娘,奴婢是柳府柳文之女,柳溪蓉。”因为柳侧妃嫁与端王爷之后,便同柳家少了来往,柳溪蓉顾忌是否有上一辈她不解的恩怨,谨言慎行,不敢造次。所以她在赌,她赌柳眉不会刁难她这个娘家人。
柳侧妃拧眉,眼角微紧,凝神看着柳溪蓉,犹豫片刻,低语道:“你是,溪蓉?”
柳溪蓉抬头,看着柳侧妃道:“回侧妃娘娘的话,正是侄女!”
柳侧妃将柳溪蓉扶了起来,坐在床前,将金玉和如玉使唤出去守着,不解问道:“溪蓉,你今天是要嫁给水云庄的清水公子,怎么到王府来了。”
“侧妃娘娘……”
柳侧妃将手放在柳溪蓉唇前,柔声道:“叫姑姑,姑姑出嫁时,你娘亲还没过门呢。”
柳溪蓉柔美一笑,她赌赢了。
“姑姑!”柳溪蓉委屈道:“侄女本是上了水云庄的轿子,迎亲队伍路过神农殿,溪蓉进去拜农神。后来,王小姐拉着溪蓉哭诉,溪蓉宽慰于她,岂料王小姐心机叵测,故意将她的盖头盖在了我头上,将我送上王府的花轿,溪蓉便这样被抬到了王府来。”柳溪蓉添油加醋,故意将王燕如说得尔虞我诈,阴险狡猾。
王燕如,你不仁在先,莫怪我不义。
“好一个阳奉阴违的王燕如,你这是嫌堇渊配不上你。”柳侧妃震怒,气的站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丑陋嘴脸揭穿。
“姑姑,您先别动怒,这是我的丫鬟珊瑚,她是来给我送信的,说是王燕如已经同清水公子拜堂成亲。溪蓉不知到底该置身何处!”说着,柳溪蓉的眼泪潸然落下,楚楚动人,让人怜惜。
王府是皇亲国戚,若是被人知道新娘被换错了,还不被人嘲笑。何况,王府子嗣娶亲都要事先向朝廷报备,以入皇普,如今新娘错了,若是被传到了京都城,这便是欺君之罪,王府任谁都担当不起。
“姑姑,您教教溪蓉,溪蓉该怎么办?”柳溪蓉哭的梨花带雨,在柳侧妃的面前跪了下来。
柳侧妃聪颖过人,智慧超绝,思量片刻,一双锐眸落在了柳溪蓉的身上,正色道:“溪蓉,你可愿嫁与堇渊为妻?”
“姑姑!”柳溪蓉一惊,她以为柳眉会李代桃僵,找人替代她,然而柳眉直接让她取代了王燕如。
“溪蓉,身在皇家不如民间,王燕如嫁入王府一事已向朝廷报备,王燕如早已列入皇家族谱,如果皇上知道堇渊所娶之人并非王家小姐,便是欺君之罪。到时候,水云庄,王府,柳家,王家都会被牵连,你是愿意四家都被问责欺君之罪,还是牺牲你自己,保全四家,嫁给堇渊?”
李家是外姓王爷,虽然柳侧妃所设想的未必真有可能发生,皇上真会追究,可她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这样才能护得王府周全。
“溪蓉,姑姑不逼你,事情轻重你自己掂量,你若是个识大体,懂大局的丫头,就留在王府,四家人百余条性命全部捏在你的手中,姑姑请你,务必三思而行!”柳侧妃说罢,转身出了卧房,离开清风雅苑,她得将此事告知端王。现在朝廷动荡,如有人想借此铲除李家,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柳侧妃走后,珊瑚看着坐在桌前的柳溪蓉,她趴在桌上,一脸愁容,很是疲惫。
“小姐,我们是去是留?”珊瑚愁眉问道,正是因为清楚事态严重,所以她不敢帮柳溪蓉做决定。
“留下吧!”柳溪蓉无力道应道,双眼死寂黯然,似是用另一种方式在默哀。
她一直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她柳溪蓉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会用双手去奋斗,用她的智慧去得到。然而,人定胜天,那结局,终究是命中注定的。
她不在埋怨李绍钧的苦苦相逼,不埋怨王燕如居心叵测,并非她柳溪蓉不如人,将她击败的,是她命不如人,机关算尽,嫁给了苟延残喘的李堇渊!
晚饭过后,李堇渊回清风雅苑,柳溪蓉身着华贵的凤冠霞帔,坐在床前,他很意外柳溪蓉居然没有离开。
他终于明白,离席时,母亲对他嘱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母亲说:堇渊,这一桩缘分,不是将错就错,而是姻缘天定,你是男子,要顾全大局,好生对待溪蓉!
原来,母亲早已知道新娘被掉包的事情。
守在外面的流悦和悦莹见李堇渊回来,一起跪下,双双说道:“恭贺二少爷大婚,祝少爷少夫人百年好合!”
“起来吧!”李堇渊将派发剩下的红包全部给了流悦和悦莹,也给了珊瑚一个。
老嬷嬷进来,笑的美眼开花:“恭喜二少爷,请二少爷拿起秤杆,掀开少夫人的盖头,从此夫妻事事称心如意。”说着,已经将扎着一朵红绣球的喜称递到了李堇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