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袭来,偏僻的院落已是满园春色,小是小了点,却淹没在京都繁华的宅院之中。
柳溪蓉在阁楼俯视几名乔庄打扮的探子在街角窜来窜去,嘴角绽开明媚笑意。
珊瑚替柳溪蓉披上披肩,体贴道:“春意虽浓,早晚还是阴冷,您衣裳单薄,加件披风吧!”
柳溪蓉坐起身子,紧了紧领口,眺望远处,凝神问:“那两位可有消停一些?”
“这两个月来,萧王和咱们世子可是把京都掀起来了,两股人马明里暗里到处找您呢!世子爷派了一队人马沿路回了滇城,他应该能猜到您不会回去才是!”珊瑚娓娓回答,在柳溪蓉跟前坐了下来。
俗话说的好,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她消失的彻底,实则就藏在这偌大的皇城内。
珊瑚继续说道:“这座院落是陆池初到京都时买下的,暂且没人会注意到这里。小姐您真不打算回滇城了吗?”
“下楼去吧!”柳溪蓉清淡道。
珊瑚搀着柳溪蓉,调皮的抬脚,窗前竹帘倏地放下,将此处与外界隔绝。
“我总觉得此番来京杀机重重,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试图步步将我推入深渊中。沐琉璃几次三番加害于我,而我又同沐府无冤无仇……”柳溪蓉也只能猜到沐府只是那人的一把刀,她缘何让那人如此忌惮呢?
珊瑚机灵道:“您是想先藏起来,看看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先前一直都是我在明,他在暗。现在正好停一阵子,撸一撸最近发生的事情!”柳溪蓉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蜂蜜放在茶杯里,心不在焉的搅弄着。
回不回滇城又有何区别呢?现在安身于此不更妙哉!
“萧王怎么样了?”柳溪蓉突然问道。
“回小姐,萧王最近倒是安生不少。吉硕公主的婚事突然搁置了下来,似是公主已有意中人,可却迟迟未嫁。”
圣上盛宠吉硕,她看中之人,必然是圣上言允之人。
再者,吉硕选婿本就是个幌子。加上沐府这么一闹,恐怕这名老谋深算的圣主早已摸清朝堂中的势力!
沐府效忠凌后,因吉硕选婿一事,早已暴露在圣上眼中。
柳溪蓉明媚灵动,轻抿了一口蜜茶,笑道:“若是吉硕不嫁,沐枭便不得颤动!”她猜测这是萧王所为,且将沐枭捏在自己手中。
若吉硕真的嫁去了绥陵,不日延续了绥陵的香火,曾在左相府算计吉硕一事,就算曝光出来,也掀不起风浪来。
然,珊瑚不解,追问道:“珊瑚有一事不明。”
“且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萧王处心积虑想要夺权,而今朝堂的势力已被萧王、皇上和凌后瓜分,而风向更有朝萧王一边倒的趋势。如今怎么停滞了,好像打太极,刚柔并进。”珊瑚像个懵懂的孩子,仰着头看着对面的柳溪蓉。
其实,珊瑚所惑也正是她所不解的。凭她对萧王的了解,此时的萧王足可推翻旧主自立为王,他却没有。
见柳溪蓉不语,珊瑚突然说道:“难道是顾念父子之情?”
听罢,柳溪蓉鄙夷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哪个君王不是踩着手足的尸骨爬上龙椅的。”
“那是为何?”
柳溪蓉摇头:“我也不知道。”
珊瑚坐在柳溪蓉对面,手杵香腮,得意的笑着:“不过,奴婢觉着,萧王似乎比世子还要了解小姐。他找了您一段时间便不再找了,倒是世子,看似有些沉不住气了。”
柳溪蓉继续喝着蜜茶,不再同她搭话。
吉硕的亲事一搁下来,这些以选额驸为名进京都之人便不能继续留着。楚玉璇也是要回绥陵的,绥陵的公子都回去了,身为保镖跟随而来雪狼更没有理由待在京都,怎能让他不急躁。
至于萧王,恐怕这小小院落早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了。
“二哥回滇城了吗?”柳溪蓉问道。
“二少爷已经回去了,您真的不告诉他您的行踪吗?”珊瑚担心道。
“京都本就是一潭浑水,只要有潜龙堡在,柳府是不可能同沐府做生意的,也正好断了他的念想。沐琉璃阴狠狡诈,我也不想二哥同她有所交集!何况,这一次来京都,柳府的生意暗中同萧王府紧紧的捆在了一起,萧王府是个无底洞,二哥得多挣些银两。”毕竟,萧王的下家不是这么好当的。
加之早前她就觉得柳潇似是想要将手伸进宫墙,又不知到底为何。远离皇城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以身犯险。
她要的只是,整个南诏的木材都握在柳潇的手中。
这时,后院的门有规律的叩了几声,珊瑚倏地从凳子上坐了起来,笑道:“定是锦月来了!”
顷刻,锦月便来到了柳溪蓉身边,珊瑚替他倒茶,一双眼珠都盯在锦月身上,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参见小姐。”锦月鞠躬见礼。
“坐!”柳溪蓉柔和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锦月回道:“回小姐,按照您的吩咐,二少爷在京都期间,我已经从他的府邸把木箱子内的东西转移到了落寒寺,寺内的庭院已初见规模。另外,德妃娘娘的身边已经安插了眼线。只是……”
“只是什么?”珊瑚急道。
锦月凝了珊瑚一眼,继续说道:“若想查到宫里谁要加害小姐,恐怕不易。”
柳溪蓉愁眉道:“我也只是猜测,能驱使沐枭几次三番索命于我的人,绝非善类。而德妃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藏匿在她身边,探听消息要容易些。”
“属下明白!”
“还有事吗?”
锦月双手抱拳,回道:“公孙晋的银库里有一名叫梨庆的当班,花了一年的俸禄包了莫迎风。”
一个银库当班一年能有多少俸禄,居然够他包养一名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