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得知此事后,派人送了些补品去东苑,并让王大夫随时候着,却对两位侧妃在花园里胡闹的事情只字不提。
傍晚时分,庄侧妃便找上门来,状告肖傲雪动手打人,一副怒意未消的模样。
王妃披着水绿色大氅站在苑子里看着日落黄昏,手心捏着一把稻谷喂着院里的白鸽,言语淡薄:“我看着肖侧妃也伤得不轻,倒是庄姐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到更显意气风发,不知庄姐姐是否请王大夫瞧过,可伤着哪里了?”
“王妃妹妹说的什么话,肖侧妃伤在明处,我伤在暗处,怎可让王大夫瞧。”庄侧妃忍着怒意,她今天是来向柳眉讨说法的。
王妃将手中稻谷全部撒在地上,步履稳重,走到庄侧妃面前与她对视,凌厉道:“不知庄侧妃想要在我这里讨个什么理,才能平你心中怒气?”
庄侧妃先是觉得柳眉冷冽,而后又觉得令她压郁,一向温柔娇弱的王妃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摇身一变,让她心头顿时一阵寒栗。
她冷哼一声,直言道:“若不是她先动手,我怎会同她扭打在一起,又怎会伤了惜金腹中的胎儿……”
“伤着胎儿?”王妃鄙薄一笑,嘲讽道:“姐姐指鹿为马的本事渐长,惜金明明是你推到的,怎么又变成是肖侧妃了?”
庄侧妃受王妃对质心虚,泼辣道:“反正此事因肖傲雪而起,你是王妃,王爷不在期间主王府之事,难道你想护着她不成。”
王妃怒意染颜,毫不客气:“庄姐姐,容我提醒你一句,凡事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你要我罚肖侧妃,且凭是她先动手,你就不觉得你幼稚吗?”
“难道我杵在那里任她宰割,王妃妹妹是要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庄侧妃的怒意比方才更甚,作势爆发。
“好犀利的言辞,原来庄姐姐是想把我也牵扯进来!”
倏地,王妃手中的桃枝折断,厉声道:“敢情庄姐姐是要我连你一起惩罚?忍一时风平浪静,若是你多担待一些,也不会有如此局面,好在惜金无碍,我不明白姐姐居然如此厚颜到我这里讨说法来了,如果要罚,我自是不能偏袒谁,一碗水终归是要端平的,我柳眉谁都不姑息,又或者,等王爷回来,让他定夺?”
庄侧妃倏地顿住,明面上是来给自己讨个说法,实则是来确定柳眉的态度,现在肖傲雪是她的心腹,王妃岂会轻易动她。
她又怎敢把这事捅到王爷面前,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眉……你胆敢这么对我……”庄侧妃脸色阴沉,王妃的反应令她始料未及。
王妃冰冷的目光一扫,定格在庄侧妃脸上,厉色道:“我有何不敢?庄姐姐以为自己是谁?王妃吗?王爷的家训便是家和万事兴,还请你莫要触及,如今李家由我执掌,我乃李家主母,就不会任谁在我面前兴风作浪,胡作非为。今日之事,若你执意追究,我定如你所愿,还惜金一个公道。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自己酿的苦果得自己吞,别奢望谁会帮你担着,即便有人要为你担待,只要我柳眉不点头,我看谁敢。”
庄侧妃在这里讨不到好果子吃,反倒碰一鼻子灰,甩甩袖子悻悻离开。王妃看着庄宝贤的背影,眼角一紧,良久,脸上怒气微平。
她莞尔一笑,笑里藏刀。
想她柳眉忍气吞声在王府二十余载,又岂会一辈子低声下气,随波浊流。
柳溪蓉才听说了晌午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过来看看王妃可有交待,不料正好撞见一脸吃瘪的庄侧妃出来。
她礼貌见礼,而庄侧妃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珊瑚看着她飞扬跋扈的背影,悻悻道:“这庄侧妃抽风的吧!您跟她行礼她还这么猖狂。”
柳溪蓉淡然一笑,已经猜到许多,说道:“罢了,估计是在母亲那边没讨到好,败兴而归。”
她去到正厅,王妃淡雅的品着茶,看到柳溪蓉便起身笑迎,热络道:“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加件披风。”
“母亲,不碍事的。”
王妃拉着她的手坐下,惊讶道:“怎么手这么凉,你这孩子,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说罢,又唤金玉和如玉去取暖炉和披肩。
“让母亲操心了,我真的没事。”柳溪蓉被王妃的热情给震住,连忙答道。
柳溪蓉接过珊瑚手里的罐子,笑着说道:“这是珊瑚弄的干果仁,可以泡水喝,我尝着不错,特意给母亲拿了一些过来。”
王妃接过一看,白瓷罐子里有许多晒干的水果,笑道:“这丫头,心灵手巧的,可要比其他婢子强许多。”
珊瑚听见王妃夸她,急忙俯身应答:“谢谢王妃夸赞,照顾好世子和世子妃是婢子的责任。”
“我听堇渊说你身子寒,要注意好保暖,过几天可能会下雪,你们小两口儿可别冻着了。”她放下瓷罐子,转言道:“惜金如今有孕在身,今日又吓了惊吓,虽然我让人送了些补品去,但毕竟是亲姐妹,你回头过去瞧瞧她。”
柳溪蓉接过金玉的暖炉,应道:“好的。”
“堇渊身子可好?”王妃问。
“回母亲,堇渊近来身子健朗,咳嗽也较之前少了许多,请母亲勿挂。”
王妃黯然伤神,低叹道:“堇渊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如今惜金怀了子嗣,怎能让我不嫉妒,总不能事事都被东苑抢了先。”
柳溪蓉蹙眉不语,她和李堇渊成亲虽然已有经半年多,却一直未见动静。虽然李堇渊病弱,然而,只要她体内的冰蚕之毒未除尽,她便不能孕育孩子,否则毒性也会转移到胎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