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闻言连连笑着点头,那不经意的举动倒是迷了妈妈的眼,她起身俯视着坐在床上的女子,倒是觉得这可能也是丽乐楼出头的机会。
“今夜你便先在房中歇息,明晚为你安排一场花魁献舞,也算是彻底将你介绍于众人面前。”
说完妈妈便转身离开,雪女听到关门的声音,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大口呼吸着面前空气。方才她是真的怕了,纵然这是她绞尽脑汁想到的逃脱之词,可像妈妈那样精明之人如何看不出。如今她灵气被抑制,使不上仙法,一时还真是逃不出这个鬼地方。
华灯初上,丽乐楼一楼大厅两边挂满了红色灯笼,妈妈早前便放出消息说丽乐楼新进了一位貌若天仙的花魁姑娘,早便引来一众公子哥前来观赏,这还未开始下方却早已人潮鼎沸。
雪女端坐在悬挂于二楼的秋千上,周围被几层红纱裹住,依稀能瞧见她窈窕的身影。楼下莺歌燕舞,她着一身红衣舞服有些紧张的望着下方,在雪山她可没少与妙南一同跳舞,先前有仙术护体,倒没觉得高处有多可怕,如今凡人之躯,仅在二楼便觉如立悬崖一般。
不知是谁发现了雪女的身影唤了一声,招惹了众人的目光,妈妈见状连忙让乐手奏乐,秋千缓缓而降,随着红纱微起,装在四周的玫瑰花瓣应运而落,有不少跌在雪女衣间,随着她的动作一同舞动起来。
台下那些原本哄闹着要瞧花魁真容的公子哥们此时早已被眼前情景眯了眼,雪女红衣似火落至台上,那艳红的玫瑰花瓣似是有灵魂一般随着她的动作而舞。黄色烛光将雪女的身段映衬的更显迷离,舞裙下若隐若现的身姿如水蛇一般柔弱无骨。
原先包裹着花瓣的丝缎也随着花瓣的落下而散飞于台间,时不时的勾住雪女遮面的蓝纱,众人皆为那丝缎深吸了一口气,期待着它能将那碍眼的遮面之物去除了去,一片花瓣落在雪女鼻尖,她微偏头,花瓣顺势而下,那丝缎却早已掉落在地,终究还是没能如了众人所愿。
一曲舞尽,雪女便退至台后,那些想要一睹芳容的富家公子们则被小厮们拦住。
“我就说你是摇钱树,果不其然,仅这一舞便引来了如此轰动。”
妈妈兴冲冲的看着台下闹哄的人群,脸上笑容怎么都止不住,雪女摘下面纱斜瞥一眼妈妈,紧抿双唇。
雪女这一舞便轰动了整个扶锐城,丽乐楼传出话来,十日之后铃兰花魁将单独为头筹公子献舞,且那公子可窥令兰真实容颜。这消息一出,引来众人谈资,许多文人墨客甚至对这位凭空冒出的花魁作诗吟唱,倒是引来了不少外地看客前来。
“这画确为美丽,可还是不及令兰姑娘真实芳华。”
双音端详着被人送进来的画卷,说是为当日在场一位公子所画,可不就是雪女于台前舞动的场景,画卷下方还题了‘令兰仙子’四字。
雪女此时却是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一众胭脂水粉,初次表演时全由双音为她梳妆,厚重的水粉扑打在脸上着实闷的慌,所以这几日她便忙着认清这些物件,到时绝不假借他人之手。至于那‘令兰仙子’一说,自然是她让妈妈传出去的,为的便是将这名声传大,她早便打听过,清湖山离扶锐城仅隔了三座城池,十日应该足够消息散出去的了。
这十日丽乐楼可谓是门庭若市,许多外地赶来的有钱人都直接宿在丽乐楼,还抱有一丝巧遇‘令兰仙子’的侥幸。
挡住众人视线的屏风撤开,与那日艳红舞衣不同,今晚雪女手持团扇遮住面容,扇上蓝凰栩栩如生带动着她身上白纱迎风飞舞。到此的许多人皆是闻声而来,并未见过那日舞姿,只这一瞥便觉她当真配得上仙子一称。
台上小厮还未出声,便有心急的公子直接喊价,这一带动,叫价声此起彼伏。一旁的妈妈听着这不断翻倍的银钱数额,笑的两只眼睛都拧成了一条线,雪女却是连连扫视下方,待瞧见那静坐在后方的白衣公子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终自然是那白衣公子赢得头筹,妈妈看那公子的目光活脱脱的像是在看金元宝,连忙吩咐着双音将白衣公子带入雪女房中。双音只送至门口,那白衣公子神情冷淡,一双眸子毫不掩饰的厌恶让双音很不舒服,推门瞧见端坐在桌前的雪女时那眼底的不悦更是到达了顶点。
“竟然是你?”
雪女将团扇放在桌上,嘴角含笑的看向门口处,先是招手示意双音离开,等到房门被关上时才缓慢起身来到因为震惊再加生气而僵在原地的人面前。
“被逼无奈,只得用此方法将仙子引来,还望见谅。”
雪女菲薄的红唇轻启,声音悦耳动听,温柔的让人完全生不起来气。
“你自己屈居于这秦楼楚馆,反倒用我名讳,可笑。”
令兰眯眼,听罢雪女柔声的道歉已不似方才那般盛气凌人,但依旧带着一股火气,说这话时扬手扯了雪女一把。
雪女被扯的趴倒在地,令兰有些不可思议,照雪女的修为不可能就这般轻易被自己伤到才对。
“一时大意,中了小人招数,如今倒是与凡人无异。”雪女用手撑地,仰头对上令兰疑惑的眼眸,扯出一抹笑容,“用此手段将仙子引来确实不妥,这一下实乃雪女该受。”
令兰瞳孔微缩,怔愣片刻,忽而冷笑道,“那我应该高兴才对,先前在雪山的经历可并不愉快,如今再加上这事,很难不让我对你落井下石。”
雪女扶着一旁桌子起身,只觉浑身酸痛,方才令兰那轻轻一下她竟然都无力抵抗。
“帮我,待回到雪山,我许你去雪山之巅。”
雪女这话犹如一道惊雷,震得令兰久久不能回神,迷茫的盯了她许久,才艰难的从嘴中扯出几字,“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