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安祚出了趟门。
她搬到这个小县城快有两年了。
安祚来时只背了个小包,她租住了小巷里的一处老房子。那个时候,老房子里除了原有的家具,属于安祚的东西,除了那个包,一样都没有。而如今,老房子里充满了安祚的气息。
安祚最喜欢老房子所带的院子。
院子里植了两株铁树,很大。还有桂花树,安祚虽然觉得它长得不好看,但胜在花香。还有石榴树,石榴花红得很,还结过石榴。叶子花只长个头,都攀到邻院去了,但安祚至今未看过它开了花。
院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后来安祚买回来的月季,粉色的,是瑞典女王品种。还有多肉,各种品种,摆了一个架子满满的。
安祚真的觉得这儿挺好,老死在这儿也是不错的。
刚来那会老失眠,一睡着就会梦到那个酒吧、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现在也成为了妻子吧?或许还成为了母亲?
安祚只是猜想,她跟过往已经割绝了。
老房子离菜市场很近。
所以安祚失眠时一点都不孤单。
零晨时拉蔬菜的大卡车就回来了,轰隆隆的。有人在卸货,一下子呯一下的。附近还有冷库,机子运转的声音很响。
到两点时,菜市场的热闹进入高潮期。车子按嗽叭声、板车的轮子辗过地面的声、人的吆喝声、还有因为抢摊位而起的吵架声。
到六点时,菜市场有一会的停歇。搞批发的人要回家睡觉了,零售的摊位又摆起来了。屠夫大多骑着摩托车进菜市场,车后头摆着劈成两扇的猪,他们到摊位上,要用大刀把猪再一一分解。部分屠夫开小骄车,后备箱盖子不关,你能看到劈成两扇的猪摆在里头。
挑担的大都是老阿婆、老阿爷。篮子里码齐了的菜,水灵灵豹,他们大都自备着个大瓶,大瓶一般是花生牛奶瓶、可乐瓶、雪碧瓶,瓶盖上扎了眼,他们时不时就挤着瓶子很菜上滋水。买菜的人在称秤前会猛甩菜,水珠子落得地湿了一片。
城管开得小车放嗽叭,好像嗽叭里念的是什么《城市管理规划法》?城管们还时不时会吹响他们的哨子。
这个小县城从没发生过城管打人的事,但他们会驱赶路边摆摊的人,因为摆摊的人摆太出去了,挡道,影响车辆道行。
安祚听这些声音,静静地听,有时缩成一团、抱着膝头靠在那张老沙发里;有时是躺在床上,床头柜上那盏台灯是安祚在步行街上淘来的,老板说本来是一对,但不知道怎么就剩一个了,便宜卖啦!那盏台灯在夜里是那样尽心尽职地工作,晕黄的灯光使安祚感到安祥。
今天安祚要出趟门。
她要去菜市场买个鱼头,买块水豆腐,买把葱,再去猪肉摊上砍根排骨,最后去卤菜摊上称点卤的炸鸡爪,或许可以再买半边烤鸭。
虽然一个人吃可能太多了,但可以放冰箱呀,下一餐再热下吃。
出了菜市场,安祚看到了一辆三轮车。
安祚对三轮车不感兴趣,虽然以前那人开三轮车载她,她坐在三轮车后斗的椅上笑得那么开心。
但那最终是以前了。
吸引安祚的是车上的草莓苗。
两盆草莓苗,安祚只买了一盆。
问老板价钱,得知是十块钱一盆。
安祚有种捡了便宜的感觉。
小县城物价不高,但也一直在涨。
老板热情,一一交代草莓苗怎么养。
安祚时不时点头,但依然觉得不详细,想着回去后查下攻略。
老板用红塑料袋把草莓苗装起来,又嘱咐安祚回去时再挖点土盖那面上。
边上的摩托车司机也听得津津有味,还招呼安祚坐摩托车不?
安祚笑着摇头。
安祚回去后,把草莓苗放在花坛边。
又想起和编辑约好今天交稿,还剩结尾没写好,就把买的鱼头先放盘里再搁进冰箱,然后去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