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这是一个人的命,文扬命中由此劫难,仅仅凭着自己的能力又怎么能够改写文扬的命运呢?
冯子桥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此也好,那也不必经受心灵的折磨,你应该也能在晚上睡着,有的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个信仰。”
文扬朝冯子桥点点头,要是说有谁能真正的了解自己的话,那便就只有这个异性兄弟了,朝冯子桥微微一抱拳,朗声道:“今生能得你这样一位兄弟,我文扬也已经是死无所憾了。”
在准备谋反的时候,竟然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冯子桥有些无奈的看着文扬道:“你现在可是决定要谋反的人,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文扬朝冯子桥浅浅一笑,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朝着门外走去:“我去给穆冰守灵,你大可以再休息。”
哪里还能在休息的呢?得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做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穆冰,将真的穆冰给换回来,不然等她入土了便就很难办了。
冯子桥一脸疲惫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穆冰要帮助她,便只能认命的去做一个假的穆冰了。
因为是为出阁便以死去的女子,所以穆府不能设置灵堂,只是打算将穆冰在府中停留两三日后,便入土为安。
当晚给穆冰守灵的人不算多,冯子桥使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便将真的穆冰给换了回来,放在自己的床上,将穆冰的幻术给解了,打算明天便带着穆冰离开京城。
本来文扬去为穆冰守灵就让穆大人很惊讶,不知道原来文扬竟然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心中对文扬的赞赏又深了一分,但是让文扬一整晚都为自家女儿守灵似乎不合礼法,好说歹说,这才将文扬给劝了回去。
冯子桥端着一壶花雕酒,在文扬每次都要经过的后花园的凉亭之中等着文扬,远远瞧见文扬来了,便冲她大声喊道:“文扬,来这里陪陪哥们喝一杯,哥们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
带着几分疑惑看着略带着些醉态的冯子桥,重复了一遍冯子桥的话:“你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这是为什么呢?”
见文扬一副质问的样子,冯子桥轻声笑道:“自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是我师父又有任务要我去解决了,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大忙人啊,所以今天晚上便是我们俩的践行之夜。”
文扬蹙着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话说,但冯子桥却是先下手为强,将一个青花瓷的酒杯塞到文扬的手中,带着薄怒的说道:
“且不论别的,难道以我们俩的交情,一个晚上的不醉不归,你都有所顾虑么?”
既然冯子桥都将这话说得这个份上了,那自己若是再推辞的话,那边是太不给他面子了,这似乎耽误今天一个晚上而已,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侧着头想了想,还是将酒杯给接过来,仰头将就给灌了进去,说道:“刚好我今日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与其一个人失眠还不如喝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冯子桥大笑着拍了拍文扬的肩膀:“哈哈,是,咱俩来一个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凡尘俗事都是过眼云烟,及时行乐才是正途。你若是醉上一醉的话,那什么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了。”
文扬扯了扯嘴角,嘴角边的笑意并没有浸透到眼眸之中,看着这样的文扬,冯子桥心中一片黯然,在心中默念道:“只是希望你以后知道事实的真相,不要怪我才是。”
今晚正好是每月十六,月正圆的时候,清冷的月辉洒在问杨宇冯子桥的身上,在文扬的眉间染上了霜色:“子桥,你这次去多久才能回?”
为何这一次这样问,以往文扬都是不怎么管这些事情的,难道失去一个穆冰就对他的的影响这样大么?
注意到冯子桥的疑惑的眼神,文扬嘴角微翘,眼眶之中却是一片萧索的颜色:“我担心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就可能见不到我了。”
冯子桥握着青花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其实你也知道你若是谋反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你却仍旧决定谋反,你以为穆冰若是在天有灵,会愿意看见你这样为她牺牲吗?”
这些道理文扬都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堕入魔道,要想神志清明的话,恐怕不是这样容易的,文扬端起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下,看着冯子桥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已经堕入魔道,就不必再多费口舌。”
此后两个人便是沉默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酒,直到月到中天,两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文扬这才叫来几个小厮将自己和冯子桥扶回房间。
冯子桥用内力将自己体内的酒给逼出去,当天晚上便带着昏迷着的穆冰出了城,因为穆冰的身子弱,便是在城外的一户农户中落了脚,准备在第二天的时候,回城里买一辆马车。
文扬是真的醉了,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悠悠醒过来,听着小厮所说的冯子桥在昨天晚上便已经离开的消息,心中只剩下一片黯然。
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父亲大人在不在府中?就说我有事要和父亲大人商量,前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站在屋中的小厮恭恭敬敬的看着文扬,一脸谦卑的答道:“是,小的这就去准备,请公子在等上一等。”
是夜,文扬与右丞相在府中的书房之内,密谋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文扬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由刚开始的决绝换成一副释然的神情。
倒是一直以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右丞相,这个时候却是一脸没睡醒加忧愁的样子,去上朝的时候,穿着朝服也没有以往精神。
站在自己院子中的文扬,抬头仰望这这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碧色天空,轻声呢喃道:“只是希望你不会怪我,一切的埋怨都等我死了,你亲自来找我。”
有微风轻轻吹过,将文扬的青丝吹得飞扬起来,站在阳光之下,眼神第一次变得深远起来,看来这一次的文扬是真的要长大了。
待穆冰醒过来的时候,五脏六腑之间都像是一盘浆糊一般,疼得穆冰直不起身子,视线能到达的地方有些破旧,难道这就是地狱?
可是怎么还有被子之类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