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眼中的泪水拭去,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是异常坚定的说道:“恩,这些奴都知道,既然当初奴的父母将奴卖到穆府,那娘娘便是奴一辈子的主子,哪里有奴婢抛弃主子逃走的道理,这也会让奴被世人取笑。”
“呵,”穆尘看着镜中的如玉,轻声笑道:“原来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着想啊,这样也行,你若是留在本宫的身边,那你就留吧。”
“若是将本宫的头发与妆弄好的话,你就将本宫行封妃大礼是穿的吉服给拿出来,本宫要穿着它去和皇上做最后一次的告别。”穆尘用右手食指指腹抹了抹自己脸上粉有些不匀的地方,轻声说道。
如玉点点头,将手中最后一只金步摇给插在穆尘的绾好的髻上,乖巧的应道:“好,奴这就去将吉服拿出来,再让小顺子去看看皇上早朝上到什么时候了。”
不愧是做了多年大宫女的如玉,在这样伤感的时候,还能将事情想得这样的周全,这让穆尘对于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女有了些恻隐之心。
虽然跟在自己的身边,能够得到很多的身外之物,但是自己对待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很恶劣的话要求她做事,不管怎么说,她坚持留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让穆尘感到很安慰。
看着镜中画着的浓妆的自己,这面上的浓妆就想是一副面具,将原本的自己给伪装起来,将所有的善良与恶劣,开心与痛苦都给隐藏的一丝不漏。
所呈现的完全是自己想给别人看的样子,而不是自己本身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也许是第一次意识到穆冰与自己的地位不同,也许是自己在顶替穆冰来到皇宫之前,总之现在的自己就变成一个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人。
但自己还真的不能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坏人,就在看见如玉不肯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很开心,但是没必要让她和自己受苦,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要她做的,她的本质是一个好女孩儿,就在这个时候,穆尘已经下定决心,要向方承宁求情,放如玉一条生路。
就让穆冰将这辈子最后一件好事给做成功吧。
将吉服给穆尘拿过来,穆尘看着吉服上鲜艳如初的图案,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会属于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费尽心机还是会被夺去。
苦笑一声,朝如玉说道:“服侍本宫穿吉服吧,也不必太着急,吉服本来穿起来就繁琐,等小顺子将皇上是否下早朝的消息带过来在去也不迟。”
得了穆尘的嘱咐,如玉给穆尘穿起衣服来倒是不匆不忙,有条不紊的,正将粉色外袍给穆尘床上的额时候,派去打听消息的小顺子正好回来了,跪在寝殿正中央,朝穆尘报告自己打探到的结果道:“禀告尘妃娘娘,还有半个时辰便是皇上下朝的时间。”
“但是听大公公说,皇上要将乱臣贼子给整治了,所以还需要多耗费半个时辰才能下朝。”
“乱臣贼子?”穆尘眼角上挑,虽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样的情绪,一反手将桌上的青瓷杯子拿起朝地上趴着的小顺子扔过去。
正好扔在小顺子的额角,立马便是看见一条长长的红色的血线顺着小顺子的脸颊流下来,小顺子倒也不敢说什么,害怕的瑟缩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的意思是我们穆家,还有我本宫这个已经不受宠的娘娘就是乱臣贼子么?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说这样的话么?”穆尘现在是气急了的,呼吸都有些不平稳,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只有离穆尘最近的如玉才能感受得到。
如玉更加小心翼翼的给穆尘将腰间的丝带给系好,用手压了压有些褶皱的地方,穿上吉服的穆尘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年轻,但她身上的风韵却是以前的穆尘所不能比的,属于另外一种风采。
跪在地上的小顺子也不敢用手压住伤口,只让血这样留,看上去有些许的恐怖,嘶嘶的吸着凉气,解释道:“听说,皇上现在还没有要处置穆大人的意愿,皇上也许会看在与娘娘的情分上不去处置娘娘的家人也说不定。”
穆尘冷冷的哼了一声,轻声道:“哼,皇上现在喜欢的是本宫那个妹妹,难道是看在本宫的份上才会放过穆家么?你不会是存心想要来气本宫的吧?”
小顺子自知失言,什么话都无法挽回,长久的伏在地上向穆尘求饶道:“娘娘,奴才说错话了,希望你能宽恕奴才,九年在奴才服侍了你多年的忠心上,饶小人一命吧。”
如果现在穆尘将小顺子给处死了,那边更加让方承宁讨厌自己,也许会给穆家判更重的刑,不管怎样,自己都不能将整个穆家的安危置身事外。
看着小顺子满头满脸的血,穆尘也觉得有些晦气,厌恶的看着小顺子,蹙眉说道:“不要再让本宫看见你的样子,滚得越远越好。”
能在穆尘的手里求得一条命都是很难得了,既然穆尘不想看见他,也应该是一件好事,小顺子立马就以连滚打趴的只是朝着店门外跑去,生怕跑迟了身后会有野兽来咬他。
穆尘尽量使她的情绪变得好一些吗,使她看上去更加的精神一些,那些绝望与痛苦只能被自己看,特别是不能让穆冰看见现在这样狼狈的自己。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穆尘朝着如玉灿然一笑:“走吧,去和皇上道别。”也许穆尘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的迷人,如果不是因为方承宁一直喜欢的是穆冰,他也应该会喜欢上这样大气的穆尘吧,可惜什么都是靠缘分。
虽然穆尘的宫殿离皇上的寝宫不是很远,但是因为穿上吉服走路会很麻烦,所以走得很慢的,等穆尘一行人来到方承宁的寝宫的时候,方承宁正好已经回到寝宫之中,听见莲公公说穆尘前来求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让穆尘进来。
穆尘高高的昂着头,看上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方承宁还真的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骄傲,看向穆冰的眼神颇为冷淡,有些无奈的问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不喜欢自己了,就连一句有温度的话都不肯说么?穆尘尽量忽视心中那一丝怪异的感觉,敛了敛表情轻声道:“臣妾有事要和皇上说,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