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若天等人从空间法阵出来时,眼前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间法阵散发出的点点蓝色流光慢慢消失,若天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群人正在空间法阵外的另一侧井然有序地排成长龙,法阵前有人维持着秩序。有些人见到空间法阵出来人,脑袋晃动着,便是趁机想混到队伍中。那维持秩序的人瞧见了,大喝一声,吓得那插队的人赶紧跑走。
若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黑袍掩盖了他的面容。他想起当年自己可是硬闯出这人群,在空间法阵跟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天元域。想到这,那黑袍遮掩的脸上也是尴尬一笑。他压根儿都不知道,就从那一年开始,空间法阵执法队被他祸害惨了。比以往更加严格的制度和管理力度,把他们呛得慌。
若天虽说去过现在凌娅大陆上的许多地域,但是心底还是难免有激动的心情涌出。或许跟他第一次来这里有关,也或许这脚下地域曾经是爷爷的故乡,而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在这地域上干一件大事。他看向若丘,见到若丘没有动作,便是没有说话。
“老师,紫山城。”落尘简单地说了几个字,对于若丘来说,已经够了。若天则是一脸雾水,虽说三人都是有着黑袍掩盖身份,但是他完全搞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若丘呼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先去找一处落脚休息的地方吧。”
若丘寻着当初的记忆,在人群中穿梭,离开了这座人头攒动的大厅。他走出大厅,看着外边的街道,又回头望着身后那高耸入云呈紫金色的山峰。一道意念在若天落尘脑海中落下,示意两人跟紧自己。
“小心点,这城中可全是灵风族的耳目。”
若天落尘也是回了一道意念,加快了脚步。
三人在城内的街道走着,若天望着这繁华的街道,比起猎杀者协会内的商贸街,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街上的商铺和小摊贩正吆喝着,试着拉一些客人。若丘的脚步突然停下,若天也是抬头看着那黑色牌匾上的金色大字,低调得很张扬。
“紫山大酒楼。”
若天看着这五个大字,心中轻骂一句,便是收回情绪。
“今晚就在此处歇息,落尘明日去影部的分会再整理一下情况。我回灵风域的事,他们不可能没有收到风声。”若丘冰冷的声音落在若天落尘两人脑海中,便是一脚迈进紫山大酒楼这敞开的大门。
风吹在街道上,在半空悬了又停,卷了卷又落。吹起那些路过的长发,将那发香在空中绞得零碎。空中原本厚厚一团的云,被风轻轻推开,阳光便是趁机降下来,落到街上被形形色色的人肆意踩踏的方石板上。
光落在紫金色的山体上,原本稍显黯淡的山体慢慢散发出紫金色的光芒,一道道淡淡的元力气流自那紫金色光芒里缓缓飘出。若丘坐在窗边,他抚摸着木头制成的窗框,指纹感受着木头的纹路。
他望着空中那若有若无的元力气流,渐渐汇入到山峰处。他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浑浊的双目有着精芒闪烁。他看着那元力气流在一道巨大的阵法的引导下,汇入到了那被云遮住的山峰处。那数以亿计的精妙元引散发着玄奥晦涩的光芒,吞吐着那一道道元力气流。
“好大阵仗的归元阵,当年只顾着逃跑,都没留意到这些。”若丘心中喃喃道,感叹时过境迁。这在记载上赫赫有名的紫皇山,被改造成了这副模样。显然元神没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并不能察觉到这些,而察觉到这些的人也不会去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毕竟能有这般神通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其中的利害牵扯。
若丘收回了目光,反正这归元阵怎么都跟灵风族脱不了干系。毕竟在灵风域,灵风一族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若天在另外一处房间,他躺在床上,窗口正对着外边的山。他看着外边的风景,一时有些失神。凌娅大陆上奇观异景他也见了不少,比如五年前北境臻冰之地的夜晚,时不时有着一条条丝带状的诡异光芒在空中悬浮,有时像一道巨大的光幕将天空切割成一片片,有时像一道道光波如一条条游鱼一般扭动着身子。有时这些光在天空上变换着,每次出现的颜色还各不相同。伴随着这些诡异之光出现的还有令人恐惧的模糊声响,在那片冰雪覆盖的白色荒野上,像是一道来自深空的神秘指引。
眼前这座紫金色的大山,宛如一大块紫金色的宝石。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吸引着所有过路之人的目光。不过跟那北境臻冰之地的诡异的美丽光芒比起来,这紫皇山算是正常的美景了,至少看上去没那么瘆人。
落尘在另一处房间内,安静地盘坐着。他早就习惯了对于外边的人事物,保持一种由心而生的冷漠。只有身边的人才足够让他上心,这也是他选择在影部协助协会最主要的原因。对于那些冰冷的文字,他只需要将这些东西拿到手。以最为迅速,最为安静的手段,就够了。
时间缓缓推移,云不知是偷偷喝了谁家的酒,醉得红透了脸,慢吞吞地飘走了。太阳也跟着慢慢降下山头,沉入大地的彼岸。月就从大地的另一头爬了上来,静悄悄的,没有什么温度。
跟着这月升起来的,还有这紫山城的夜。对于若丘和落尘来说,灵风域就是他们早年的噩梦。或许若丘还好受点,但是落尘对这片土地上的灵风族人并没有好感。对于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鬼影并不是他最大的仇人。但是当年这个赶着他和若丘亡命天涯的灵族,也是引得他心生厌恶。因为他,是若丘一手救下来的。
若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因为这个当年本可以丢下一切的人,在最后依旧选择带着他。在那已经被枷锁套牢的灵风族内,成为了一代外人津津乐道的丑事,实在是比安分守己好得太多。
落尘想起来当年在岸门山告别师娘的时候,风声很大,湖面很静。他被若丘的元力卷到天上,看着若丘眼中的泪水被风刮落。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当着这些无能的老头的面,许你一世承诺。”那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依旧活在他的心中。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落尘。”
“小尘,帮我给娟妹送个东西呗?”
“再帮我一次,求求你了,改天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收徒,跟着我找死啊?”
“哎,你这是干嘛?”
“做我徒弟可以,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师父我们现在又要去哪儿?”
“再寻一处更好的地方,然后,回来!掀翻这一切!”
“灵风族,我终于回来了!”落尘咬着牙,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的寒意在屋内蔓延。
若丘头微偏,他知道那是落尘房间的方向。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手中躺着那刻有风字的蓝青色戒指。
“这么多年,受苦了啊,小尘。”
“该把我们失去的都讨回来了!”
“娟妹,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