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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漾在天际

别泱所挑选的报道地是那个最容易立功的,方向就是西方,属于需要面对那又有点扎刺的鞑子国区域。一路的行去,别泱需要自己预付路上的一应花销,待真的报了名之后,他会从部队上领到一定的报销款。

利用城际间的魔兽车全速赶路的别泱,基本不会在任何一地停留!有可能把时间用到赶路上,他绝对不会移做其他。每进一城,他第一个要确定的就是还有没有通往下一个城市的车,没有、那么再找个最便宜的地方将就一宿。一宿,必定是先从怀间掏出那张楚芳绯的画像非看个够!那画像上的点滴水迹印痕,似乎更能说明一些什么。

自己的身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把自己当亲人的那些亲人一个个的离去。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没有了曾经两小无猜的她,感觉自己都快没有了的时候、却是有了最最不想让其伤心的她——可他!却是又要离开她,又要让她伤心难过。

别泱的心里会是个什么样子,光凭想象是无法清晰知道的!自古伤离别,楚芳绯是因为有生以来头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感觉实在是太痛苦;而对于别泱来说,以前的经历让他更是加倍的尝到了这种痛苦——没人知道他有多苦、连楚芳绯也不知道。

“嗳?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嗨!有人在卖身求财。”

“啥?稀奇嗨!这年月了,还有人搞这一套?谁买啊!”

“可不说呢?开的价钱还那么的高!”

“多少?”

“五十金币!”

“黑!真黑啊!有人买才怪!花点小钱雇个仆人做事,那多好啊!这么多钱,被骗了怎么办?”

“嗯!我看这爷俩也是个大骗子。嘿嘿!这年月啊~~”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不得不在当前小城留宿一晚的别泱,刚于街上找适合自己的客栈,忽而发现前方的街上挤着好多人围观。脚下有点放缓时,忽而听到身边的两个路人在一问一答。从这两人的话中,他这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挤进围观之人中时,别泱见到有一个十岁的男孩正头插根草的作为被卖对象,任由路人言观。在其身侧的地上,半躺半坐着一个看上去很是衰老不堪的老人。那孩子身前的地上铺着一纸手书,其上写道:

兹有一子,年方十岁;从小习文,颇具聪慧;身具光魔法的施展能力,可简单施为。现!欲卖身作一书童、服侍于左右,由主人提供其一切所用开销,直至二十岁为止;从此,还其自由身,去留由其自定。易价:五十枚金币。有意者开口,其他不劳问!

看到那纸手书时,别泱倒是第一时间被其书法给镇住了!说实话,那书法写的很是苍劲有力,神韵中自有一股正气透字而出。而这正气,又恰恰与那老人身上的气质相共融。

看了看那布告上的内容,别泱看了看那一老一少,他凑到那老人的跟前、对其说道:“老人家,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否则何必如此!我这里也没有多少钱,您看十枚金币够您解决您遇到的问题吗?够的话,您还是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

那老人的脑子似乎有点不清楚了,他瞪着浑浊、甚至是带上了几分死气的眼睛,对着别泱说道:“十枚金币不够买!”别泱笑了笑道:“老人家,我这不是买,我这是~~这是借给您的!等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还给我。”别泱原本是想说金币是给他的,可那一手书法让别泱不得不斟酌一下措辞!因为他感觉,他不配施舍给这位老人什么。

那老人在拼命的打量别泱。继而他松弛了他的神色之后,忽而对着别泱道:“公子,也是习文?”别泱道:“我刚刚从学院出来。”“哦!那老朽可否托公子一件事?”“什么事,您说!”对于老人的话,别泱回应道。

那老人显得挣扎着坐起,却是忽而一扯那地上所铺的公告,一边下意识的在手里折叠、他一边对着别泱说道:“还请公子买下此子!我观公子定非常人,有公子照顾一下我孙子,我死也能更放心一些。”

别泱愣住了!他说道:“可是~~”“公子无需为银钱考虑,银钱不过试人心而已。公子收下此子,我一文不要!”“不是、不是!我不是在为金币想。我~~我这是要赶去从军,我自己还不知道我自己将会怎么样呢,我怎么照顾他?您看这样行不行?要不我多给您一些金币、您让孩子好好的去读书,如此一来,他不是就能自己照料自己了?”对于老人的话,别泱这样说道。

那老人摇了摇头,他向着别泱笑着问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公子应该是从皇朝学院里出来的吧?”“啊?您怎么知道的?”

老人没有回答别泱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那公子也定然是多多少少的清楚一些西方学院里的情况了吧?我孙子原本就是在那样的学院里学习的。可恕老朽直言,其他的不敢说,我敢说我孙子要是从那样的学院里出来,那么他将再不是我‘程家’的子孙!你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别泱不知这老人为什么会突然的这么问,不过他还是回道:“天将晚。”那老人笑着问道:“你说是我的眼睛变暗了,还是天变暗了?”别泱懂得老人在说什么,可他没法回答!

老人这时接着说道:“所以说,把此子托付于你,我最是放心!公子该干什么尽管去干,只要让他能在你身边就好。公子有空闲了就教导一下他;跟在公子身边,他也可以随时服侍一下公子的日常起居。生死自有天命!公子无需想及太多其他。”

别泱说什么也是不想在身边带个小跟班的!天将晚,在知道老人的家还在乡下时,别泱干脆带着这爷孙俩就近找了个客栈先住下。其后,从老人的嘴里,他才知道了更多其他。

老人的孙子名叫‘程铭’,自身情况也正如那公告上所言。程铭的家算是乡下的一个普通之家,真说起来还真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后裔。

老人家夫妇、程铭一家三口,本来是过的好好的!可谁曾想,当西方的文化忽而影响到乡下时,程铭的母亲自思凭其姣好的容貌应该能享受到更加富裕的生活:故而不安本分,与人私通,后弃家、弃子随人而走。

程铭的父亲外出整整的找寻了一年之久这才找到她,可是却被她所拿出来的那一些作为离婚赔偿的金币给折辱。直接离婚、回家后气不过的程铭父亲,开始出外猎杀魔兽以求财——奈何!遭遇不幸、丧身于魔兽的爪牙之下。

知道这一消息的程铭奶奶就此亡故,而带着程铭的这位老人家,却是因为一众变故及自身的年龄而患上了不治之症。眼看苟活之期内是不能看着程铭长大成人!不想让程铭变成一个极为势利的人,老人这才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想于芸芸众生间找一个人品更好一点的来教导程铭。

在老人的认为中,时值十岁之龄的程铭,正是定其一生品行、品性的关键时期;如果这个时候的他,能保持一个端正的品行,那么他的一生也将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时时受一个良好品行的人影响,总比程铭时时受世间不良风气的影响好的多!为程家列祖列宗负责,为程铭考虑,老人这才赖上了别泱。

别泱是真的不想带着程铭一同从军,乱军之中,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活?原本从军的别泱就是打算用命去拼的,知道了程铭的事情后,他就更是不想了。可无法推脱之下,他最后给了老人家四十五枚金币,自己只剩了十枚的继续他独自的行程。

他让程铭就守着他爷爷,要是他爷爷有一天老去了,那么他可以到他从军的地方去找他。至于其后程铭能不能找到他、或是有没有来找他,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反正在别泱想来,如果省着点花,那四十五枚金币差不多就能让程铭用到成年的前后。

不管别泱内心对于那老人家是何种的想法,反正他是不敢保证!他就能把程铭教导成一个能担得起程家列祖列宗‘重任’的良材。他自己还没为杨家的列祖列宗担当起什么来呢,教导他人?这不是笑话嘛!

一路往西,越走、别泱就越是发现气候不正常。怎么说呢?一般情况下是白天还可以,晚上却是越来越冷;而且时不时的就会突然来一场风、或是一场雨,可还没等你缓过神来呢,这风、这雨又突然的停了:老让人心里感觉,这老天爷好像显得有点猥琐。

一路行来,一路碧水青山、小户炊烟的光景,也渐渐的变了!

满视野之内,那苍翠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荒凉的点缀;至于人家,在这里好像还真就成了非常稀罕的存在。

山也不再是那山,你说它个头越来越矮是营养不良吧、可它倒显得是越来越臃肿,站在那里的它纯粹就是一堆!而且越是往西,还越是有站立不住、趴到地上的趋势。

林、也不再是那林,许久才望见树,可不是孤木、就是真正的‘林’——二‘木’!好不容易望见了一片树林的景象,可从其中还传来一声声的魔兽震吼。

兽吼,搞得那拉车的魔兽是一惊一乍的、走走又停停,这让车上的别泱及同车的五六人,不由得被一次次心惊而搞得心神疲惫:悠来悠去的魔兽车晃动当中,他们昏昏欲睡。

“到了,到了!打起精神来,我们就要到了!”“到了?到哪儿了?”魔兽车上的别泱脑子里正昏昏沉沉间,忽而听到那车夫满嘴欣喜的话语道出;其后,那十四岁、同样是头一次来这里看望他舅舅的‘陆武’,惺忪着眼睛茫然问道;倒是惹得同车的其他几人,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车夫遥遥一指前方,当别泱他们随着他的手势望过去时,他嘴里说道:“看到了没有?这条路尽头处的那黑压压的地方,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也是这一带最后的一座城池。这一回我们的运气好,路上没有遇到拦路劫肉的家伙,要不然我们定会更晚到很多。”

这时的别泱向着车夫问道:“大叔,路上会经常发生魔兽袭击的事情吗?”那车夫笑了笑说道:“经常倒是经常,可情况也有不同。一般的情况是我们惊扰到了人家,只要我们停住不动弹,那魔兽基本不会对我们发起攻击;可要是遇到了那些火气大的、或是正好饿了的,嘿嘿~~,那就得大家出手帮忙了,否则我们就是人家嘴里的肉。反正这一趟,是我这大半年来走的最顺利的一趟,看来各位的运气非常的好!呵呵~~”

这里的城确切的说应该是有三座城,不过其他两座比之别泱他们的目的地更小很多、属于卫城,以三角之势排开。进入城中、下车之后,同一路的同伴相互道了声‘保重’之后,别泱这才一边浏览着这座主城中的景象,一边找寻他应该报道的地点。

这座城与内陆的那些城市相比,很明显更注重军事的用途!不光是城坚壁厚、城中有城,就城中的道路而言、可以说处处都是断头路,好不容易有一条通达的路吧、街道两旁的雄伟建筑又让这条路显得更如城壕。

城中的建筑无不都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建成,而且真正的大窗户很少、供出入的门很小。城中景象看上去和一般小城市的繁荣之景,倒也没有什么不同!真正的店铺少,有秩序的摆摊居多,而且所售商品也基本都是一些日常的用品、真正名贵的基本没有。

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身上能看出,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军人!也就是说,这座城其实主要的还是军用,即使城中也有不少的老百姓,那也非军士的家属、就是军人的后裔: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健在而存在。

在一个看上去非常显眼、显得有点热闹的‘邮局’旁边,有一个宽一米左右、高不到两米的小门。宛如城墙上掏出一个洞的此门之门楣上,挂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掉下来的牌匾。显得好像是万年古董的这晃晃悠悠的牌匾上,补画上去的字和依旧还存在的字形成了一个名称:新兵报到处。这就是别泱,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他要找的地点。

“你是~~”一脚踏进那黑咕隆咚的小门,眼睛还没适应当前的环境时,别泱的耳中已经听到了一声疑问的问话。一看之下才发现,屋中的面积其实很小,其内有一张五条腿的桌子、一张铺着厚厚魔兽皮毛的舒适单人床,以及一个此时正躺在床上、却是正抬起头来努力定神望着他的半老不老的人。

别泱对着那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其后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定之后他说道:“我叫‘杨别泱’,是接到命令来此报道从军的。”“啊呀呀!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最起码还得十天半月才能到呢。来来来,先坐下!我给你倒口水喝。一路这么急的赶来,累坏了吧?你也是!新兵从军,何必这么着急呢?要是来了、可却被一路给累坏了,那可怎么好!坐下、坐下,嘿嘿~~,来了,就不用再着急了!”

那人一听到别泱报出大名立即‘震惊’了!赶忙一头栽下床之后,连鞋都顾不得穿的跑到别泱的跟前;二话不说的先把别泱拉到那床边、按下,其后这才光着脚板儿匆匆忙忙的为他倒水;把水递到别泱的手里后,他这才一脸喜意的站在别泱的身前、两臂交叉于身前却是挺起腰板的望着他。

别泱有点受宠若惊的茫然。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来此处之所以能进到这个小黑屋里来,那是因为这个小黑屋的门,是专门的为他而开。

设立这个‘新兵报到处’,是皇朝的规定。按照正常的程序,像别泱这样的参军者,是应该由这‘新兵报到处’接待,可这是正常的程序、不是日常的程序!

每年皇朝会定期的招兵,其他时间如有人想从军,那么其报到的军地定然会知道:知道有新人会来时,像这样的‘报到处’兴许才会开门。其他的时间,天知道守在这里的人会跑到哪里去!

一般而言,来这里报道的新兵若是找不到接待处,那么最终必定会主动的跑到军营询问:那时这‘报道’和‘参军’,就等于是一块儿完成了。由于对于某些人来说,别泱的身份非常的特殊,故而当知道别泱有可能会来时,这里的‘报到处’就被人用拳脚给强逼着一直敞开——天知道守在这里的这位老兵挨了多少揍。

而如同这一处一样的,如无意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两处!就因为曾经的‘某人’,胡乱的寄给了别泱三个报道地,就因为这三个报道地谁也不知道别泱会不会跑去。别泱一来、守在这里的这位老兵,不光是能从某人的手里领到一份奖励,而且他也就此可以无事一身轻的享受自由了。

对于别泱的报到其实很简单:那人要过别泱所接到的那封让他来此的信函;辨明无误之后,他直接从床单下抽出一张表格;坐在床上、就着自己的大腿,填写了一些什么内容之后,让别泱签了个字;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在其上盖了个戳。就此,别泱的身份已经正式的转为军籍!

那张被其上的那层厚厚的尘土所压、不得不多长了一条腿的桌子,至始至终都没碰。这其后,那人关起报到处的门,直接领着别泱前往城中的军营领取装备、及其办理一下其他小事宜。

在前往军营的过程中,别泱也才由那人的嘴里得知,这里并非是边境的最前沿。城西五十里处,才是真正和鞑子国交锋的地方,而他们的将军大人也就在那处统兵坐镇。

城中的军营实际上是两处:一处是老兵的军营,一处是新兵的军营。不过,这两处军营也是死挨着的。

所谓的‘老兵’,实际上都是已经参军超过服役期的军人,但有战斗发生、主要还是靠这些人应对;‘新兵’的主要职能是防守,一般不会参加真正的战斗。这主要是因为新兵中有好多的人,并不想真正的成为一个军人,他们怕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新兵的战场适应能力太差,作战能力太低。

穿上了一身军士制服的别泱已经是一名纯正的军人,他倒是没被分配到后勤,可还不如后勤呢!他所在的那个百人队,是特战队——‘特’就特在什么都干、哪儿缺人手了就是他们这队人‘上阵’的时候了。

后勤忙不过来,他们干;通信兵拉肚子了,他们上;城中有人打架闹事了,他们献身。按说如此‘特战队’,别泱应该是非常的忙才对,可实际的情况是别泱闲的牙直疼!原因是他一入这‘特战队’,就成了‘特战队’实际意义上的‘老大’。

有新人意外入伙,那‘特战队’的队员们就要‘论资排辈’一下:目的就是要让别泱这个排号为‘101’的新人,知道他以后要怎么听话!却没成想,别泱一枪打趴下了他们所有的队员。于是,‘特战队’的队长还是名义上的队长,但实际指挥这‘特战队’该怎么运作的只有别泱一人。

实际上,‘特战队’的事物,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所有的人出马!一般派几个或是几十个去帮忙就行了。心里想着的是怎么在战场上赶紧立功,根本就没兴趣干这些杂事的别泱,整日里在军营当然是愁他该愁的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干脆拿着教练场上的十八般兵器挨个的练一通;最后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为了在战场上多一个立功的可能,他把他大把的闲时间用到了练习射箭上。用他那些‘小弟’的话来说就是:别泱练得苦啊!那是没日没夜的苦练。

清闲日子一多,他想念楚芳绯的心就越强烈,心里想立功也就越急!他原本是打算每个月给楚芳绯寄一封信,来此一正式入伍、第一封信已经发出去了,而这第二封又该怎么发?难道让他跟楚芳绯说我在这里闲得屁股蛋子疼?

干了半个月的‘特战’事物就发现不妙的别泱,也曾向上级反映他要调到作战队的意思!奈何人家上级说他这调动,是需要更上级批准才行;最后被别泱缠得没办法了,人家直接告诉他,让他去找他们的将军大人。将军大人一直在前线回不来,别泱是想找也找不着!别泱的心里,是真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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