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妩的事随着当事人的死亡而告尘埃落定,皇帝却似乎为此很是着恼了一段时日,一月来甚少召幸各宫嫔妃,连一向得宠的皇后也被冷了下来。才闹出了人命的事,宫人说话行事少不得存着三分小心;一时宫中大浪不起、小波不兴,倒教涵柔很是悠闲了些日,所有心思都放到了永曜身上。
转眼春时已尽、夏日渐临,五月十二乃是贤妃慕容宸雪二十三岁生辰。宸雪虽已不复昔年盛宠,为着一双儿女在膝下的缘故,皇帝仍不时往毓秀宫走动,便道此番要小设家宴为宸雪庆生。宸雪却是一再推辞设宴之事,言及唯一的亲弟已经年不曾相见,颇有念挂之心。皇帝自然会意,旋即下旨召贤妃胞弟夫妻二人于生辰当日入宫拜见。
说话间便就是五月十二当日了,皇帝下了早朝先往未央宫去瞧过永曜,见涵柔正更衣预备着要往宁寿宫去向太后请安,便吩咐备辇同去。二人相偕来至太后宫前,早有小太监飞奔进去禀报;正拾级而上,迎面而来却是慕容博予夫妇二人,见得帝后仪驾忙退避在旁跪地行礼。
皇帝道了平身,含笑问:“去见过了贤妃不曾?”博予躬身:“贤妃娘娘嘱咐微臣先来见过太后,而今正要往毓秀宫去。”皇帝略一颔首,又问过几句官职年岁,已道:“去罢,贤妃想是等着了。”夫妇二人便复又躬身为礼,垂手侍立一旁待帝后先过。
涵柔凝注着眼前恍惚熟悉又恍惚陌生的男子,不觉有些微的惘然失神。错身而过的刹那是一瞬间不经意的视线相交,涵柔犹不及回过神来,心跳却是兀地漏过了一拍。——几乎,那就是今生的归宿了啊……可谁又能料世事更转?
忽觉指尖一暖,却是皇帝轻轻伸过了手来;涵柔一惊之下仓皇抬眸迎上皇帝的视线,见那目光中有征询之意,忙微微摇首示意无事。
皇帝见涵柔神色有异,心下不觉打了个突,一时只携了涵柔的手不动声色向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