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宸儿冤枉……”宸雪犹凄凄然哀唤不止,很快已被簇拥而上的宫人强行带了下去。
太后眉心深蹙,移开视线不忍眼见宸雪凄凉情状,几番启口到底还是欲言又止;一时放软了神情,才勉力唤出“谦儿”二字,已被皇帝冷然截过了话去:“母后,秋意渐深,露重风寒,母后衣裳穿得单薄,还是早些回宫去罢。”
太后闻言一怔,微带怒意地瞧了皇帝一眼,毕竟转身忿忿离去。
宁寿宫。
才换了家常衣裳坐下,小宫女捧了茶钟进来,太后伸手接过,不由分说便是狠狠掼在地下,溅开一片碎屑狼藉。殿中宫人唬得慌忙跪了一地,那奉茶的宫婢更是伏地颤抖不已。洪嬷嬷招呼了两人上前收拾,向余人道:“不干你们的事,都下去罢。”而后跪坐于太后身畔,一壁为太后轻轻捶着腿,一壁温言劝道:“太后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太后咬牙恨声:“可恨李明蕙那贱人到死还要阴魂不散!我自己生养的儿子到头来竟教她的外甥女儿迷得神魂颠倒,听不得我这做娘的一句半句!不就是一个刚成形的胎儿,就算当真是宸儿所为,难道就抵得上宸儿一条性命?若宸儿这一回有个好歹,我一定教长孙家那小贱人不得好死!”
洪嬷嬷伸手展平太后紧攥的拳,话语低沉:“太后尚不曾动手,如今已然有人替太后收拾了那丫头。那丫头失了这一个,从此又再不能生养,便只余下了一根独苗。这样小的孩子,又是难产生下来的体质孱弱些,谁能担保来日一定能平安养大?先帝的孝德太子不就是在八岁上夭折了,连带着章敬皇后也一同去了。而皇上,不也是恰恰排行老二?……只是那下手之人着实够狠,竟想得出这一石二鸟的毒计,又能事事布置得滴水不漏,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如今皇上一心只念着为皇后报仇雪恨,已全然不顾旧情,贤妃娘娘这一劫,怕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