玑禾走出药全堂之后直奔闹市区。
刚刚出门之前正好看到了之前的伙计,玑禾向他打听了一下水蓝镇的美食,强调不用拘泥于价格。本来伙计看她身份尊贵的样子,只推荐了上好的饭馆和点心铺,可顿了顿还是多说了一些民间小吃。
玑禾赏了他一串十文的铜钱,就朝闹市而去。
“卖糖葫芦啦!”
玑禾看见有人扛着一个粗棍子,上面插满了一串串木签串好的红果子,红艳艳的模样让人很有食欲。
“老板,怎么卖”
“姑娘,五文钱一串”老板听见有人问,扬起大大的笑脸,定睛一看,只觉得这姑娘长得和天仙一样。
玑禾递给老板五文钱,随手取下一串糖葫芦。咬下一口只觉得果子的酸味混着糖的甜味滑入喉咙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滋味,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你这个婆娘,整日好吃懒做,带不好孩子,还不给我钱,我打死你。”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玑禾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这王二狗可真狠啊,平日总是好赌,如今这孩子都病了,不想办法治病,只知道在这打老婆逞威风”
“可不是嘛,可怜云娘一个弱女子不但要挣钱养家照顾一家人,还要日日担心赌坊上门要钱”
玑禾听着大家虽然在可怜那个女子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阻止。
男人不断的又骂又踹,女人不敢反抗,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的用身体护住怀中的小孩。
玑禾上前一脚踹开了男人,引得人群惊呼出声。
扶起名叫云娘的女子,轻轻抚了抚小孩的脑袋。小女孩有些高热,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母亲的衣裳。
回头去看那男人,一脸血污,额头磕破了,牙齿也掉了两颗,鼻血挂在满是血污的脸上,都快分不清是哪流血了。那人正被一个白衣男子扶住,旁边站了两位同衣女子。
李乘风正和师妹李梦、李莲心在街上走走,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声,又见人群聚集,就走了过来,正好看见男人被踢的砸向地面。
李乘风一见玑禾眼就亮了,之前逃出来的时候,他还想着一个大美人终究香消玉殒了,毕竟那会儿情况危机,他也来不及就她,就连两个师弟都受了伤休养。现在见玑禾还好好的站在这,只以为她好运被人给救了。
“玑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何故要伤人?”
李梦一见玑禾居然没有死在水蓝森林,心中愤恨,见师兄眼神灼灼的盯着对方,心里恨玑禾一副狐狸精的勾人模样,面前却摆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说道。
只是顾着装模作样的她没注意到人群有些奇怪的眼神,还一副高高在上却又装的温和亲厚的模样。
“你脑残?”玑禾瞥了李梦一眼就不想在搭理她,只是盯着男人看了一眼,扶着女人就打算离开。
那男人眼神恍惚了一下陷入了幻境中。他曾经也是一个较为合格的人子、丈夫,家境普通,但也不算贫苦。只可惜一朝失意被人引进赌坊,从此家不是家,人不是人。因为赌,他气死了自己的母亲,打得妻子常常一身伤痕,妻子女儿瘦的不成人形。一次在问妻子要钱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打死了妻子。女儿因为他欠的赌债,被赌场的人抓走,小小年纪受尽屈辱而死,而他也被赌场的人打断了手脚,在乞丐窝里受尽欺负而死。
一个冷颤,男子清醒过来,脸上眼泪、冷汗和着血水滴下来,一张脸完全看不成了,然而现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玑禾,你别想畏罪潜逃”李梦拦在玑禾面前,看也不看云娘和孩子一眼,不许玑禾离开。
“你不要仗着自己家中小有资产就看不起贫苦百姓”
本来平时的话,这些穿着统一服饰,手持佩剑,一看就是修士的人为他们这些老百姓说话的话,他们一定会非常感动。可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可他们不敢随意做声,生怕打扰了这些修炼者,被他们记恨。
“玑姑娘,你却是莽撞了”李乘风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玑姑娘,你该向这位男子道歉的”
李莲心纠结的扯了扯衣摆,她觉得玑禾不是这样的人,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不,姑娘没错,是我错了”那男子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
“你莫怕,今日有我们旭阳门人在,断不会让你受欺负”李莲心以为对方怕了,心里嫌恶,嘴上却试图安抚对方,实则根本不愿与这种凡人多话。
“大人,虽说大人身份高贵,却也不能如此不分是非曲直”云娘有些害怕,但又不忍心自己的恩人被人咄咄逼人的欺负,硬撑着出声。话一出口,再开口就简单多了。“民妇被丈夫欺辱,恩人救了我,何错之有?”
“莫不是大人们救人只救男人,云娘一介妇人就不值当被救了?”
云娘抬起头,瘦小又蜡黄的脸上全是淤青,她撸起袖子,瘦成皮包骨的手臂上全是新旧伤痕,这般惨烈的样子让围观人群都不忍心了。听说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的场景很是冲击。
李梦本来很是愤怒小小凡人也配插话,却在下一步看见云娘伤口的时候,白了脸色。拦住玑禾的手臂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们都有。别一天到晚打着正义的模样为非作歹,善恶终有头,一因扣一果,修仙之人都分不清是非曲直,不过是为世间无故添恶。”
玑禾本来不愿多说,但这世间仅遇到的几个自诩正义门派的人竟然是这种作风,真是让她太失望了。
扶着云娘,带着孩子转身离开,徒留旭阳门几人脸色苍白,被人围观。
人群再也控制不住开始低声交谈,一句句虽然没有直接说他们做错事,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玑禾的推崇和对他们的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