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如一日,他都穿着长衫,这幅打扮便只是衣衫上的秀纹不同罢了,要是常人穿起来,看起来差别并不是很大。但水伊月不同,他总能恰到好处的将每一件长衫穿的十分贴切,淋漓尽致的散发着长衫的古韵。
花儿看多了,人会腻,但是水伊月比花儿好看,自有一方不俗雅韵,顾长笙便是怎么看也看不腻的。
“什么时候来了这儿?”
水伊月说着朝顾长笙走去,近了便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递给了她。顾长笙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隐隐闻着有些桂花糕的清香。
顾长笙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水伊月,却见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她,一瞬间顾长笙便是满脸通红,说话也有些结巴:“怎……你怎么……来了?”
水伊月挑了挑眉,“不欢迎?”
他说的认真,只是垂目间眼里隐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顾长笙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便被一个声音打断,“长笙!快回来帮忙了!”
顾长笙转头应了一声,再次朝水伊月看去时脸上满是抱歉。
只是水伊月倒是没看她,自顾自的走过她身旁,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你还是穿裙子好看。”
说完便抬步进了饭馆,上二楼点了一壶茶水。
顾长笙目送这他的身影,几日不见这人好像又消瘦了一些。她在楼下好说歹说给老板请了半天假,还活活拿一天工资抵了这半天,才得了老板不情愿的许可。
上了楼,便见他依着窗边喝着茶。丝丝缭缭的水汽隐了他半张脸,只是那双朝她看来的眸子却清晰异常。
水伊月朝她伸手示意她过来,嘴角边儿带着一丝浅笑,“过来,坐。”
他说完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顾长笙咬着唇端着一股子淡然走向了他对面的地方。
水伊月见状眉头一挑,眼中的笑意让顾长笙微愣。
白衣公子世无双是他,青衣如松淡入世也是他,只是这番的蓝衣,明明他穿着远远儿瞧见他的时候端着的是一副清贵优雅教派。如此这般近了之后,他眉目微挑之间,顾长笙才觉着这应当是个矜贵公子哥。
水伊月见她痴痴的看着他,低头毫不客气的笑了。顾长笙被他的声音惊回了神,为掩尴尬的拆了他提来的桂花糕。
剥开三层荷叶,顾长笙这才看到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桂花糕,面上还带着几粒细小的桂花。只是边儿上却是……糯米糍?
顾长笙眨了眨眼,水伊月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伸手拿了一块丢进嘴里。他吃东西绝对算不上去故作优雅,反而十分随性,但尽管如此,却也透着骨子里带出来的雅劲儿。
顾长笙又有些惊于他的动作,眼睛一闪一动之间都透着一丝疑惑,但却十分识相的没出声。
水伊月实在看不得她这般的憋着这股子疑惑劲儿,塞了一个桂花糕在她嘴里,自己又去拿了一块。细细的咀嚼着,脸颊一鼓一鼓的竟莫名有些可爱。
他说:“我总不能只看着你吃吧?”
嗯,这个解释十分合情合理,要是换做她自己也会这般做。
“况且这是我自己做的。”
“咳咳咳!”
顾长笙前面正心中点头默许着他的那番话,而今还未完全回过神便被他这句话给吓了一跳。
水伊月见状憋着一股笑给她递了一杯茶水,又十分贴心的起身拍了拍她的背。只是嘴里的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揶揄,“放心吧!我这是找清风铺子的师傅偷的师,材料也是自己去买来的。未经旁人的手,里面没搁毒药,干净的很。”
说完还不等顾长笙反应,他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因着水伊月的话,顾长笙嚼着嘴里的桂花糕始终不是个滋味。不是不好吃,总得说来他做的桂花糕除了甜味没那么重之外,一切都很好,甚至比清风铺子的做的都好。但就是如此,顾长笙才觉得嘴里的桂花糕格外莫名。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水伊月便也默不作声了。他又吃了一块糯米糍,吃完后便双手捧着脑袋朝窗外看去,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顾长笙咽下嘴里的桂花糕,伸手又想去拿,半途却被水伊月给拿了去。迎着顾长笙疑惑的目光,他说出的话总归是有了一丝委屈以及抱怨。
他说:“要是实在难以下咽,便不要勉强自己了。”
说着又十分委屈的看了顾长笙一眼,搞得顾长笙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受宠若惊。
“没……”
“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水伊月的声音中有丝故作的冷然,又带着一丝得意洋洋道:“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自然不能委屈了我自己。”
说完便扭头不去看顾长笙,拿着抢来的桂花糕便塞进了自己嘴里。因着确实他不是很喜的缘故,那两道精致的眉毛微微皱着,只是那微勾的嘴角却带着一丝浅笑,像极了一个吃了糖的小孩儿。
其实他说的并不全,他将桂花糕做的没那么甜是因着前几日他去她家时偶然间见着了她床头放着的药,那是治牙疼的。但是他又实在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唯独只知道她提了一句的桂花糕。
他懊恼自己以前的漫不经心,但却又不想空手而来。便去学了这糕点,又用蜂蜜代替了糖,所以味道便淡上许多。
但是他不想说的这么明白,便只是傲着这股子劲儿。
顾长笙闻言眨了眨眼,似猫般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迎面对着他的目光。
“我喜欢呀。”你做的,我怎么能不喜欢呀?
顾长笙终是没把话说完,她也说不出口,两人之间始终没有到她能说出这句话的关系。
水伊月倒是挑了挑眉,好似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欣喜若狂。只是那眼角眉梢都带着的打趣,生生将他故作的表情破坏来个干干净净。
顾长笙瞪了他一眼便拿回了全部的糕点,气鼓鼓的吃着。一旁的水伊月见她这样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好似回到了他们初识的时候,她与他之间,相处之时的稀松平常,而不是她给他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