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开始哆哆嗦嗦起来:“怎么这里还有一顶一摸一样的帽子?这,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
老王一咬牙,“咱们四个男人,阳气这么旺,不就一个帽子吗?怕个屁啊!”说完走上前去把帽子拿在手上,旋即又像被电到了一般扔到了一旁。
余牧笛连忙问道:“怎么了?”
老王呵呵一笑:“就是一点静电,没事儿。你们看,这不没啥嘛,一个帽子看把你们给吓的。”
虽然老王竭力劝着大家,但是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些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觉,消灭酒肉的速度也都加快了起来。
余牧笛一仰头将着手中的半纸杯白酒一饮而尽,劣质白酒的劲儿一下子冲上了喉咙,辛辣中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他打开门冲到过道中间的水房,一口将混着白酒的鸭脖肉吐了出来,直到吐得酸水都快要干了才罢休。
他扶着厕所旁的瓷砖墙壁,冰冷的瓷砖紧紧地贴着他发热的手掌,脑子里开始快速的晕沉起来,四周的影像有些旋转,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说,这他妈的哪个寝室的又喝吐了,是不是要毕业了就不要命了?
他拼命让自己裂开嘴笑一笑,好想就这样睡去,就这样沉沉的睡去,明天一定要睡个懒觉晚点再醒过来,这是一场梦,一定是!
2011年11月4日,小雨转晴。
夜半,西城的雨又如约而至,淅淅沥沥,清洗着深秋的浮尘,净化着世间的一切。
西城大学老校区三舍402室近门侧下床,余牧笛在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些冷,他知道自己闭着双眼,却能看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大雾,不见了寝室的桌椅,也不见了室友和床铺,目光所及之处不过2、3米,他想要张开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自己一个人。
对,只剩一个人,这个感觉,和靠在阳台上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他开始发了疯一样的扭动身体,却无法控制自己哪怕一根手指头,直到浑身酸软、大汗淋漓。
一阵孤独感和无力感汹涌而来,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明明意识是清醒着,却还是陷入梦魇无法自拔。
余牧笛无奈地停下了挣扎,却错愕地看见四周的大雾开始慢慢退散,周围漂浮着红色的纸屑,然后一切开始变红,空中飞舞的纸片开始燃烧,四周薄薄的雾气开始燃烧,周围的一切开始燃烧,天地之间只剩下熊熊烈焰!!!避无可避、无处可逃!终于,他的手指可以动弹了。
他呼地从梦魇中惊醒,这样的梦魇已经困扰了他一个月有余,今天这杂乱无章的梦境让他湿了衣衫,喉咙烧得快要裂开了一般,他伸手胡乱拿起放在枕边的水杯,靠着一股清流浇熄了喉咙的火焰。
宿醉后的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他只记得昨晚还在水房吐,吐着吐着就失去了意识,至于怎么回到的床上,不用想也是室友们帮的忙。
余牧笛习惯性地摸出放在床头的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11点半女友的打来的,多半是约着吃午饭没接着。
而另一个,却又让他呆愣了一下,另一个是他自己的号码!他看了看时间,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还做着噩梦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昨天的酒劲儿还停在脑子里,惹得余牧笛偏头痛的老毛病又开始张狂起来,他揉了揉眼睛,撑起了半个身子,看着窗户外面雨后的阳光,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却也好想起来晒晒太阳。
西城的深秋有些湿冷,可能是一晚上的小雨,将天上的云朵消耗殆尽,露出了极为少见的太阳,还有背后那湛爽蓝天。
余牧笛挣扎着起了床,给小橙回了条短信,例行约了约自习的时间。虽然他现在还弄不清楚分手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心里始终有什么东西梗着,一点都不舒服。
独自一人的寝室里,昨天躺在桌角的那顶多出来的帽子不知道哪儿去了,或许是被好哥们收了起来。余牧笛摸了摸有点瘪下去的肚子,套了外套走出了寝室。
太阳晒在皮肤上暖暖的,阳台的栏杆上被密密麻麻摆了许多学校标准制式的黄色或是绿色被褥,都在等着太阳的光顾。
有些小水洼还倔强地粘着不走,似乎还在和阳光进行着最后的斗争。
余牧笛看到周围的人不时地往天上仰望,还有说有笑指指点点的,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拍照。
于是也抬头望向了天空,这阳光明晃晃地有些刺眼,但是他还是看到头顶正上方太阳的周围有些异样,围着太阳一周有着一圈大大的圆弧,像是一个透明罩子一样罩在了太阳周围,就这么看着竟然感觉太阳像是一下被放大了几百倍!
这是个什么情况!对于一个文科出生的蠢材来说,余牧笛完全理解不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下意识地在想,都说天生异象,势必有妖。
这两天这乱七八糟的事儿不会就是这个东西搞的鬼吧?他也学着其他人,用自己的诺基亚5320对着天空一阵猛按,这东西一定要留着。
太阳外圈的透明罩子大概存在了两个小时,然后天开始有了点云,把那圈白色透明状的光弧弄得有些隐约。
午饭后回到寝室,只有猴儿哥一个人在开着电脑逛论坛打发时间,金刚多半是在新校区和他媳妇儿瞎混,老王指不定又是在哪个找不到座位的自习室准备考研。
余牧笛想起来帽子的事情,问了问:“猴儿哥,那帽子你们怎么处理的啊?”
猴儿哥一脸茫然:“不知道,昨晚大家都喝得有点大,把你弄回来过后就上床睡了,没注意那帽子,你这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诶,我说,你这还真有点邪门,哪儿多出来一顶啊?”
余牧笛有些诧异:“那就是说你们都没动它?那它怎么没了?”
猴儿哥也才反应过来,说道:“不是吧,这么说你也没拿?那怎么会不见了,要不一会儿他们都回来了再问问吧。”说到这儿两人都自觉的闭了嘴,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牧笛也搬开板凳一坐,拿出了笔记本开始上网,他突发奇想,搜了搜太阳周围的光圈是什么东西。
百度了很长一串文字,出来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答案,那个东西叫做日晕,是一种很罕见的大气光学折射现象,一般多出现在春夏季节,预示着天气会有变化,分缺口晕和全晕圈,全晕圈又更为罕见。
但是现在已经深秋,都快要入冬了,它怎么还会出现呢?
余牧笛不禁和旁边的猴儿哥聊起来天,还翻出手机中的照片给他看这桩新鲜事儿。
张一行不屑一顾得说道:“你那算什么新闻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学校昨儿晚上出了车祸,两个傻逼载着一群狐朋狗友喝得个晕晕乎乎还开车!两辆车8个人全撞了!当时一辆车就翻到了江里,奇怪的是现在也没捞上来。另外一辆就惨了,车头变形,前座两人直接嗝屁,现在就剩一对儿情侣脱离了危险,出这么大事儿,学校论坛上都闹翻了。”
余牧笛没来由的心头一紧:“8个人,学校今年的死亡名额怕是不够用咯!可有得领导操心的了,那有没有说是哪个院哪个专业的?”
猴儿哥往后翻了一翻,说:“学校官方是还没发什么信息,不过刚刚上午才看到论坛里一帖子,说受伤的那对情侣是他一同学,女孩好像叫马小河还是什么的。你说这名字也太操蛋了!叫什么名儿不好,叫得跟个动物似的,还河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