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乡下一个不起眼的学校里,我在破旧的课桌前坐着,政治老师在三尺讲台上慷慨激昂,阳光照到了我的脸上,像一只大手掌,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请陈北念同学站起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揉了揉眼睛,擦了下嘴边的哈喇子,心里苦了:这下完了,美梦没了,还把自己置于死地。
“哎,同桌,刚刚老师问的啥?”
李乐乐看着我,然后又看看老师,老师的眼瞪的比牛大,威逼乐乐,乐乐纠结了好一会儿,一边是共进退的同桌,另一边是恶名昭著的政治老师,乐乐悄咪咪的用笔在课本一角写下:“算了,政治老师的可怕你自己承担一下吧,我们下次再共进退…”
我心想:这下完蛋了…
政治老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陈北念!这节课我讲多少遍了不能睡觉,一楼办公室,到你班主任那里报道去!”
教室里一片安静,政治老师下手狠是在学校里出了名的,但没想到这次竟然放了我一马,我胆颤心惊的走出教室,出了教室的门,我的脚像被参差不平的地面黏上了一样,同桌在座位上听到班主任三个字瑟瑟发抖。
磨叽好一会儿,我艰难的走到了一楼的办公室门口,抬手几次都放下了,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轻轻敲了三下。
“谁?”
我听到班主任的声音腿有点发抖:“我…政治老师让我来这里找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班吧。”
这下可松了一口气,我喜悦的上到了教室所在的三楼,但我没有进班,而是选择在无人的班外站着,别提有多开心,要不是生活费很少,我恨不得中午吃三个馒头,刚稳住脚就碰见查课的段主任路过,说是急那是快,瞬间就是一个标准的军姿。
“没老师看着罚站也那么认真,不错,一会儿放学赶紧吃饭去吧。”
3,2,1…终于解放咯!校园里音乐声响起,期待开饭的同学们从教学楼一拥而出,几个冲在前面的同学,边跑边喊:“冲啊!”
学校餐厅很小,窗口很少,没什么特点,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中午买饭的学生特别多,我挤了好久才买到饭,到最后值班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队伍才排整齐。
餐厅里的座位都被跑得快的学生占据着,一片一片的传递给熟人坐,完全轮不到初来乍到的我,我靠在操场上的乒乓球台边,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菜,吃的喷香。
这时老将看到过来了:“呦!这不是陈北念吗?大人物,怎么不坐餐厅吃饭?”
我狠狠的咽了一口馒头,噎的脸通红:“哎呦,好球!”
老将走到乒乓球台旁边,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咋不坐里面吃?外面那么乱。”
“我这不是看他们打球嘛!再说,你不是也出来了。”
看我看的入神,老将趁机咬一口我馒头里夹的肉就跑,我就在后面追,边追边喊:“老将!你他妈不是人,咬我的肉!”
正值饭后休息时间,教学楼上很多人在走廊上,看到我和老将这一幕,都乱喊着帮我助威,兜兜转转好几圈,我和老将累的恰着腰大喘气,老将咬着牙冲楼上女生喊:“你们一直给他助威,都不会喊着让我加油跑?这小子下手黑了去了。”
老将边喘气边对着我挥手:“我错了,不跑了…”
见老将认输,我把肉的事忘到了脑后得意的露出笑容:“就你,还和我比跑步。”
坐在花坛边上缓了好久,直到发现校园里的铃声没了,同学也差不多都进班了,才发觉到该回班了。
班主任还没有来,班里面乱哄哄的,我的前桌是一个小矮个,听说姓刘,都喊他绰号小强,不爱说话,头发上头屑很多,也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多少同学原因和他打交道,他喜欢看小说,整天埋头看书,“学习”劲头很大,心无旁骛,我站他面前好一会儿他才发现。
我看着书上绝世武尊四个字露出凶狠相:“看得啥?让哥瞅瞅,别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教坏你怎么办。”
小强抱紧书,一脸的坚决,誓死不从:“不给!你要是敢抢我就敢告老师。”
刚要动手抢,注意力却突然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你给我出来!有种别只动嘴,有种你小子给我出来!”
坐在门口的郝建看他们没办法,不敢进,然后一脸贱样的嚣张:“就不出去!有本事你进来啊!”
僵持了很久,门外的校霸很无奈,只好放下狠话走了,郝建得意洋洋,一脸贱笑:“我猜他们也不敢进来,进来我好好教训他们。”
午休时间一晃而过,可能是我睡的太死了,同桌叫了半天也没能把我叫醒,以至于一醒就看到语文老师兴致勃勃的讲:“接下来我们讲到了今天的重点,这些都是未来你们中考要考到的…”
话没听完,我眼睛一眨一眨,面前又变得漆黑一片,直到肚子咕咕的叫了好多遍,我才发现周围仅有老将和他一样在睡觉,其他人都已经吃晚饭去了。
我眼睛咕噜一转:困死了,直接睡到晚自习挺好的,晚饭钱又可以省下几块。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一直到很晚,政治晚自习,老师蹲在讲桌下面对着手机小声低估良久,一张纸条在班里安静的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准确在我的脸上着陆,惊的我猛然拍桌子站起来,吓了政治老师一跳,老师猛然站起,忘了自己在讲桌下面,撞的讲桌噗通一声,引起满堂哄笑。
政治老师涨红了脸:“陈北念!白天是你,晚上还是你!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那天晚上,月色很美,星星很亮,月光照的刚从美梦中走出来的我脸上,照穿了我满脑子的心事。
老将戳了戳我,却迎来了我的白眼:“你还有脸戳我,马上晚自习都结束了,被抓到了,有什么事放学说不可以啊,都怪你。”
老将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想把好消息早点传递给你嘛。”
“你不坑我就很好了,还会有好消息给我啊?”
老将是个精明人脑子一拐弯,态度大变:“我原本想说今天晚上我请客,问问你出不出去呢,看你这个样子是不需要了。”
“谁说不需要?我嘴还没动呢,肯定需要,肯定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