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看着面前窘迫的男子,半晌才开口道:“嗯,可以。”
“那太好了,我们进去吧。”男子高兴地说道,和阮林一同走进了街旁的一家咖啡店。
虽说是咖啡店,但装潢却显得破落,没有那种优雅的氛围,狭窄的小店内杂乱地摆着七张圆桌,店内的人随意地坐着,那架势便像武侠小说中等着上酒的侠客,同样的,他们也如同饮酒一般喝着咖啡,不是慢慢品尝而是一饮而尽,那豪迈样着实令际林一愣。
“来这边坐吧。”男子率先占了靠窗边的位置,见阮林仍站在店门口,急忙呼喊到。
阮林没有回答,理正自己的上衣走过去坐在男子的对面。
“两杯咖啡。”男子对服务员说道,然后坐正身子面对阮林,双手放在圆桌上,一会儿将左手第二指节放在右手中,一会以又将右手第二指节放在左手中,有时还在衣服上搓一下,似乎手上沾了汗。
“那个,你好。”男子勉强说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嗯,你好,我叫阮林。”阮林伸出自己的右手,男子一愣,慌忙从右手手心抽出左手迎了上去,发觉不对又急忙换成右手和阮林相握。
“那个,我叫童大韦,是童小小的父亲。”男人掩饰住尴尬,急忙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阮林说道。
“那个,小小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我也没做什么。”
“唉,小小这孩子命苦,从小就失去母来,我没有时去照顾她,所以……”童大韦说着长叹了一气。
“你是一名机械师吧?”阮林突然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童大韦好奇地问道,很显然阮林说中了。
“你具有一名机械师的特征。”
“特征?”
“对。”阮林说着身子向前凑了凑,“你的双手上布满老茧,这说明你从事着体力劳动,经常会挥动重物,或者说是从重物锤打不断地摩擦才会有这么厚的茧子。”
“你不说我都还没注意到呢。”童大韦搓搓手,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其次,你头发蓬乱,显然是很久没整理了,你的衣裤发白,上面有着许多刮痕,强健的肌肉和不同于常人的力道都或多或少让你与机械师这一职业挂勾。”阮林继续说道,童大韦的力道是刚才他拍阮林肩膀时测出的,冷不丁的一下着实让阮林吓下了一跳,后来平息下来才发现肩胛隐隐作痛。从童大韦蓬乱的头发中阮林可以得出:要么童大韦是一名流浪汉,要么他痴于他的工作,前者自是可以否定,那么就只剩下后者。
“我想,你不会痴迷于干苦力吧,所以你一定是醉心于研究,正好我有一位朋友和你差不多。”
“嗯,好像是这个样子的。”童大韦不自意地饶了饶自己的脑袋。
“再者,你人际交往匮乏,看得出你不常与外人交流,甚至是周围的人。”阮林看着童大韦,似乎要将他看穿。
“这倒一点也没错,自从小小的母亲去世后,我就沉迷于机械锻造,不知不觉便变成了原始人。”童大韦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但更多的是低稠的叹息。
两杯咖啡端了上来,一杯放在童大韦面前另一杯则放在了阮林面前。童大韦端起被子趁这个间隙平缓一下自己的心绪,因为他的手心正不住地冒汗。
纳卡维亚是不产糖的,实际上这里的物资匮乏到无法供应居民的日常生活,这里只有纯净的液态水以及一种奇特的咖啡树。这种树和纳卡维亚的土壤同色就如同蓝色的水晶,它结出的咖啡豆是蓝色的,同样的,泡出的咖啡也是蓝色的。
阮林端起面前的咖啡品了一小口。他的空间口袋有着许多白砂糖,但他并不准备用它们来调味,他想好好品尝这奇特的咖啡。
蔚蓝的液体在阮林的口腔中激荡着,好似一粒粒咖啡否不断爆开,给人一种奇特的冲击感。没有一般咖啡的苦涩反而是沁人心脾的清香,微微带着稍许甜味,从喉咙滑下异常轻柔。
“怎么样,纳卡维亚的特产还喝得惯吧?”童大韦一边擦掉额头的汗珠一边问到。
阮林点点头:“还不错。”他从咖啡的余味中清醒过来,又继续道,“其实我能看出你是机械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童大韦微微伸长脖子,坐正了身子。
“嗯。”阮林顿了顿,“其实在我不断拜访这里居民之时就已经听到了你的名号。”
童大韦笑了笑:“原来如此,对了,你为何要拜访这里的居民?”
“我想借一艘飞船,去个地方。”
“不知是要去哪里?”经过刚才和阮林的交谈,童大韦也不再那么拘谨。
阮林将一张纸条递给童大韦,上面只记录了一个空间坐标。
“版图外的星域?怪不得没人借你飞船。”童大韦看了一眼阮林递来的纸条,饶饶后脑勺说道,“不过,我想我可以帮得上你。”
“那太感谢了。”阮林感谢到。
“不用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童大韦腼腆地笑笑,将面前的咖啡喝完,叫来服务员买了单。阮林没有这里流通的纸币,只能让童大韦做东。
五分钟后,两人离开了咖啡店。在童大韦的带领下阮林绕过几条小巷,大约走了半个钟头来到了童大韦的家前。
那是一间小房子,虽然纳卡维亚的房屋都偏窄小,不是很高大,但看到童大韦的屋子阮林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房子的宽度总抵不过八步,一扇门便几乎占据了整个正面。建成房屋的桦木也已是朽烂不堪,整体印象便如同一栋百年老屋。
“到了,我们进去吧。”童大韦窘迫地搓搓手,用手压着门板往上提了提在用力一推,这才打开了门。阮林往屋内看去,正如房子的外表一样内部也是十分拘促,不过二十平米的样子,有着一个双层小床,小床的上层和墙壁四周都堆满了各种物品,其中不少是机械零件。
阮林打量着,心中不由得有些压抑,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想到了灵水城的贫民区,以及在那里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脏乱了,你看我平时忙也没空整理,就成这样子了。”童大韦见阮林只是现在门外而不进来,不由得手足无措,慌乱的拿起身边的物件想要整理一下。
“没事,这样就很好。”阮林摆摆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走进了小屋内。
房子内确实异常狭窄,阮林走进便几乎将仅剩的空处给站满,他只能稍微蜷缩着身子。
“走吧,我们去后院。”童大韦说着将后门打开,率先走了出去。阮林回身将大门关上,也跟了上去。后院的情形和小屋内完全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平地,平地外沿有着起伏的山丘,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再外往便是一条小河,清凉的河水缓缓流着,水声好似优雅的乐曲。
后院的左手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里摆放着各种器械,一个火炉正冒着火光,火焰扑腾地跳跃着。距棚子不远处的山丘脚堆放着破损的钢铁,已有一个小山高了。右手边也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中有一个庞大的物品,被一块破布罩着。
“小小,到这边来。”童大韦招呼着在院子里玩耍的童小小,童小小听到后便欣喜地跑了过来。
“啊,爸爸,那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怪叔叔。”童小小看见童大韦身后的院林,急忙缩到童大韦的身前,一边偷看着阮林,一边向童大韦说道。
“叫叔叔,不要叫怪叔叔。”童大韦纠正道。
“就是很奇怪的叔叔嘛。”童小小说道,露出脸蛋朝阮林做了一个鬼脸。
阿林不由得苦笑,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向着童小小摇了摇。
“不对,是好叔叔,好叔叔。”童小小眼里放光,接着就朝阮林跑来,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把扑入他的怀中。
阮林没想到童小小会突然扑上来,慌乱中抱住童小小的腿弯和脖子,来了一个公主抱,而童小小已顺势夺过阮林手中的糖果,拿着在阮林面前挥了挥。
我是放手呢,还是不放?看着童小小得意的表情,阮林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