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单手抱着小猫,时不时用鼻子拱拱它小小的脑袋,软声唤它:“晓晓,晓晓。”
晓晓听见呼唤,喵呜喵呜的叫起来,江畔另一只手提着笼子没法儿开门,用脚踢了踢门:“阿婆!阿婆!帮我开一下门。”
过了不一会,门被打开,阿婆看见江畔和晓晓有点惊讶:“哎呦,不是说今天中午不得回来?我都不晓得!午饭都没做嘞!哪处来的猫娃子?”
江畔把晓晓递给阿婆:“阿婆,我不吃饭的,这猫是我在路上捡的,我看着可怜就抱回来了,还能和你作伴儿呢!”
阿婆接过晓晓:“那倒是挺好,起名字了吗?”
江畔走进屋子,把笼子放在一边,边拿东西边回答:“起了,叫晓晓。”
阿婆摇着晓晓,打开冰箱:“冰箱里倒是有面包,你拿一些吧。”
江畔正在装果汁:“可以!给我拿两个吧!”
阿婆从冰箱里拿出两个三明治,都是关雪彤之前做好的。放在冰箱里存货的,说是让江畔晚上饿了就自己爬起来吃。
阿婆帮着江畔装三明治:“怎么拿两个?你以前不都是一个?”
江畔装果汁的手顿了顿:“在学校新认识了一个朋友。”
阿婆没放在心上,在这里能交到朋友已经很好了:“行,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江畔把包包扣子扣上,又逗了一下晓晓,然后小步下楼。虽然昨天上了药感觉好一点了,但是还是有点儿疼。
不过江畔怕初晓等的不耐烦,还是比平时下楼的速度快了点儿。
令她担心的事发生了,她出楼的时候没看见初晓,四周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江畔不知道怎么办,怔怔的看着前方,像是在发呆。
“你找我?”低沉好听的男声在江畔身后响起,江畔转身,初晓嘴里叼着一颗粉红色棒棒糖紧紧盯着她。
“你去哪里了?”江畔开口问,不知怎么,初晓从她的问句里听出些许委屈。
初晓慌张的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感觉到气氛微妙,开口就像在讨好:“我想抽烟,怕你不喜欢,就去买了个糖。”
不知道为什么,认识她之后他就自觉的开始少抽烟了。
真他妈是疯了。
江畔心有余悸,她吓死了,还以为她把初晓弄丢了!那她就是人贩子啊!她把祖国的花朵都弄丢了!
“我还以为你丢了。”最后江畔这么说。
初晓轻声笑起来:“我丢了怎么样?你怕于迪他们找你问罪?我很让人害怕吗?还是我满脸写着我很可怕谁也别惹?”
江畔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包包里拿出一瓶柠檬水:“给你的。”
初晓接过去,他没想到她会记得自己爱喝柠檬水,随意问了一句:“你害怕我吗?”
江畔的心,慢慢的,慢慢的跳,看着他的眼睛:“其实我之前不认识你的,后来徐楠告诉我,你很出名。”
初晓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是吗?她怎么说的?”
江畔轻轻呼出一口气:“嗯,你会打架,会喝酒,会抽烟,会说脏话,会去一个叫酒吧的地方,但是不会谈恋爱。”
江畔低头不敢看他,小手紧紧攥着包包,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她有点后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呢?还有什么?”他又问。
江畔知道他不好惹,她从第一天就知道了,语调温柔的回应:“还说你长得很好看,很多女生都喜欢你。”
看,她学会了,没有得罪他。
“接着再说?还有什么?”小姑娘的回答似乎取悦到了他,他的逼问带着点浪荡的语气。
看着小姑娘犹犹豫豫的样子,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畔还未开口,一张硬朗的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无数倍,小姑娘连喘气都不敢了,她和初晓之间隔得很近很近。
江畔怔怔的盯着他的眼睛,随即眼神躲闪飘向别处,恍惚间她才发现原来初晓右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特别有特点。
仔细听,
她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
她愣神。
“那是别人的评价,都是真的,但我想听,你的评价。”他一字一句的说。
他居高临下,默默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能清晰的看见她的锁骨,皮肤洁白细腻。
“我觉得,你很好,至少对我来说,你很好。”江畔鼓足勇气,一字一句的回答。
“她们说你很厉害”江畔想了想,觉得还是加一个修饰词更好:“她们说你打架很厉害,但是你从来没打过我呀,还一直帮我,所以我觉得你很好。”
江畔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他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管他在别人眼里有多么不堪,也不会去听别人眼里的他。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相信他。
奇怪又坚定的想法。
尽管他们才认识几天。
话从口出,初晓得到了答案,笑起来,开心和惊讶混杂。
他忽的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不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课代表,不是所有帮你的人都是好人。”
这话模棱两可,江畔又听不懂了,小姑娘转了转大眼睛:“是吗?可是徐楠,还有形同于迪……”
话未说完就被初晓打断,他说:“你记住,世界不是善良的。”
“那你呢?”江畔问,仰着小脸看他。
直到现在江畔都记得他那天说了什么。
初晓笑了笑,挑了一下眉:“我也不善良啊,比如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
江畔愣在原地,听见他又说:“然后对你负责一辈子。”
他喝了一口柠檬水,笑起来有夏天和阳光的味道,江畔晃了神。
无良奸商,浑身写着浪荡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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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学校的路上,江畔高举手把三明治递给他。初晓故意不接:“你这伸手才比我高这么一点儿。”
江畔闻言快速缩回手,初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诶!躲什么?生气了?”
“你欺负我!还笑话我!”江畔挣了一下手,初晓握的太紧挣不开。
他笑笑松开她手腕,接过她手里的三明治:“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留给你长大。”
“我长得确实太矮了,不只是你,还有好多人都说过,我也没办法啊。”江畔嘟囔着。
初晓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我会为你弯腰的。”
江畔没听清,也揪了一块三明治吃起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初晓把三明治咽下去:“我说,你可能一辈子都长不高啦!”
江畔空出一只手用力锤在他胳膊上:“呸呸呸!你才长不高!”
这点力气,要是打架初晓一个可以撂倒十个。软软的打在他身上都不如按摩来的快。
送回晓晓进入班级,果然还是没有人来。初晓跟在江畔后面,这年头,中午不回家在学校班级里学习的可真是不多见。
“我要写卷子,你,睡觉?”小姑娘问。
“不写不行?”初晓坐在江畔对面。
“不写卷子做什么?”江畔疑惑,她每天在班级里就是做卷子啊。
“陪我玩会儿行吗?”
“玩什么?”
小姑娘怎么就不开窍呢?做什么?玩什么?干什么?
做你?玩你?干你?
“随便。”初晓无奈了。
江畔真的不知道玩什么,不过看这形式她不和初晓玩点什么,她一中午都不能写上卷子了!
小姑娘想了想,从书包内侧拿出一个皮筋:“你伸出一根手指。”
初晓轻笑,碎发下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江畔,乖乖的伸出左手食指。
江畔把皮筋勾在他的食指上,扭了一下,中间形成一个X,另一头勾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然后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从侧面勾住那个X,右手食指翻了一下扣在初晓食指上。
初晓一愣,小姑娘手指凉凉的。
江畔轻轻一松,皮筋从二人相扣的食指上掉落。
“神不神奇?”江畔问。
不过是最简单的手指戏法,初晓小时候就会了,但他还是装作惊讶的说:“神奇。”
语气里充满宠溺是怎么回事?
“那我能写卷子了吗?”江畔问。
“写吧,我看着你。”
看着就看着吧,江畔又说不过他。唉!他还真就这么看了她一中午。
下午依旧是那几科,江畔在前面写,初晓在后面睡。
终于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初晓醒了,趴在桌子上目视前方,形同在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容:“初哥,交代交代,您老今日这柠檬水和以前的怎么不一样呢?”
的确,初晓只觉得学校楼下饮料贩卖机的柠檬水好喝,其他商店的柠檬水皆是拒之于千里之外。
之前形同于迪买了三十几款柠檬水初晓都不喝,今天怎么忽然换样子了?
到底是为什么形同于迪好奇一下午了,初晓把眼睛闭上:“想知道?”
形同和于迪快速点头,初晓转头,依旧不睁开眼睛,吐出四个大字:“关你们屁事?”
形同立马变脸,哭唧唧的握住于迪的手:“迪迪!你看啊!阿初有了新欢就忘了你我二人!遥想当年,咱们三人那叫一个风风雨雨!”
初晓的笑点仿佛长在形同身上,笑着回骂:“你怎么那么多戏?就是别人送的。”
形同贱兮兮的回问:“谁送的?我之前和于迪买那么多你都不喝,一定是有奸情!”
于迪也凑近:“就是就是!阿初从实招来!”
初晓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生生被形同看在眼里:“是嫂子!一定是未来嫂子!你都笑了!”
不笑也就算了,偏偏这一笑真是坐实了!于迪也看见了,当场就跳了起来“完了!完了!完了!阿初恋爱了我的青春结束了,完了!”
江畔在前排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她心上划了一刀,她只想听见初晓的解释,天呐!她不想被误会。
“可能是吧。”四个字,惊天地泣鬼神!震惊四座!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犬不宁!
全班安静了三秒,然后炸了。
江畔正在算题,听见初晓的回答验算的铅笔“咔嚓”一声折了,笔芯蹦出好远。
徐楠咬着嘴唇,用力摇着江畔:“畔畔!畔畔你听见没!初晓说他有女朋友了!我心死了!”
江畔小脸通红:“知道啦知道啦!你轻点摇我,胳膊都要折啦!”
班里一阵讨论,然后是接二连三的问题:
“初晓有女朋友了,我这辈子念想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万年铁树开花?”
“我这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先死行吗?”
“到底是谁啊卧槽!好好奇!”
“就是啊,阿初说说是谁啊!”
“这他妈新学期才三天就给我当头一棒!我服了,脱粉,林深我来啦!”
“隔壁班新转来的也不错,要不换吧姐妹们。”
“我不!我死也要死在初晓这条船上!他没把女朋友带出来一天,我就爱他一天!!!”
……
这边形同眨着眼睛:“阿初,说说是谁呗。”
于迪:“阿初,透露透露呗。”
初晓没理他们,把脑袋埋进胳膊里,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