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死了吗,太好了,总算能脱离那个肮脏的世界了。
白玥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桐桐,快起床啦,高二学业那么重,一不好好学就考不上好大学,你这在关键时期,可不能太过放松...”
恩?
这是哪儿?
总不可能是她的家。
这间卧室的陈设简单中带着一丝温馨与阳光,跟她那间土灰色朴实无华的小出租屋可谓是天差地别。
“桐桐啊,你是不知道你弟弟,今天早上4:00多就起来学习了,他从初二就打下这么扎实的基础,以后考个好大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得多向你弟弟学习呀。天天弄个年级吊车尾。你这上高中的资格还是我和你爸给你买过来的,被你那个不要脸的表姐弄得全校人尽皆知,你要再不好好学习,就真的没人看得起你了...”
“你是谁。”
白玥檬止住了这个中年妇女没完没了的唠叨,那冷淡戒备的眼神让沉浸于表演慈母的李戈瞬间出戏,好似一盆凉水浇在心头,屋里的燥热带来的迷糊和混沌被浇灭,李戈一脸懵逼的看着白玥檬。
良久,李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惊奇的说:“桐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天在妈咪同学聚会上喝了几杯果汁,喝醉了?该不会是跟你们班上的那些调皮学生学来的一些耍人的小把戏呀。跟你说这种人,千万别跟这种不走正道的人交往,离得他们远远的,送你去学校就是为了学习,你不能辜负了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啊......”
白玥檬修长白暂的手指用力堵进了耳朵,又稍带了一句尖利刺耳的话语“你烦不烦,说够了请出去。”
“嘿,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礼貌,妈咪说这些话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请你出去。”
白玥檬烦躁的止住了这段毫无意义的谈话,并用冷淡生疏的眼神和动作示意李戈出门左转赶紧走。
那眼神,像一匹狼。
一匹独行的孤狼。
李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生生被这目光逼得停了下来,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这姑娘怎么了,突然养出这么一副狗脾气,对自己亲娘还这个态度,改天得好好管教一下,不然这个样可怎么嫁的出去呀...”
“砰!”
终于走了。
跟那个人说话,让她觉得不舒服。
有种闷闷的感觉。
烦躁,想发火,却又没有理由对这样一个为你操心的人发火。
但她不想要这种操心,把她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白玥檬脑袋突然传来一阵眩晕,一堆记忆涌入脑中。
唐悦桐,高二,学渣中的战斗机一枚,有一个学霸弟弟来与她反衬出鲜明的对比。
在初四时因为自知成绩太差,基本上没有可能去念高中,也学不进去,就萌生出了弃考去开花店的想法。
结果不言而喻。
唐悦桐的父母总觉得除了上学念书以外,其他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工作,做了就是给唐家丢脸。
最终,唐悦桐拧不过坚决持反对态度的父母,当了关系户,出了几百万,又跟校领导几次三番的送礼沟通,最终以二百多分的成绩考上了全省前三的好高中。
悲剧的是,因为当时家里来了个远房穷亲戚,跪在客厅哭了半天,撒泼打滚再加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从家里借走了个几十万,说是想上高中,但家里条件不好。最后凭着借来的那几十万,再加上是唐家的远房亲戚,跟唐家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勉勉强强的蹭上了一所资源稍稍好些的普高。那虽然只是一所普高,但对她这种乡下的穷孩子,成绩一般(或者说中等偏下),再加上父母亲一直不同意她去念高中,就算同意,也只会让她去技校学点技术,为家里赚钱。她如今能考上高中就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让这个仇富并且患有严重公主病的远房表姐知道了唐悦桐是花钱买上的高中,根本就没好好学过,高考总成绩才二百多分就上了市重点高中,让她的心里酸的不行,开学第一天就以“是本校学生的表姐,要来参观学校环境”的理由趁着门卫不注意偷偷溜进云海高中,跟全校的同学们八卦,让唐玥檬名声败坏。
甚至是......
受到了暴力。
如今,她刚好帮唐悦桐接住这段人生。
可,
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派她下来拯救别人的游戏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连她自己在残酷的生活面前都无法生存,哪来的能力去拯救别人的人生,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拯救别人的人生?更何况...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找不到为之付出努力的目标,自己或许根本就没必要活在这世上,反正也不会有人需要她,她死了,地球照样在转,生活还会继续,她的死对别人也没什么影响,或许连个为她哭的人都没有呢,就算有人哭的话,哭完了,也就忘了。
白玥檬是这样,唐悦桐又何尝不是。
若人生还有希望,谁会愿意堕落在地狱沼泽之中。
她本身...也只是个懦弱无能的普通人罢了,自己还自身难保,又怎么救的出同样深陷泥潭的唐悦桐?
或许...
只会让她陷得更深,唐悦桐...大概也会后悔把生命交给这样一个废物吧,
“呵...”
寂静的房间里,这一丝轻微的叹息显得尤为清晰。
白玥檬慢慢将身体蜷缩起来,像一个孤独的孩子一般,独自取暖。
“宿主大银!”
“是谁!?”
白玥檬立刻从略微低落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警惕地着环顾四周,寻找着那道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