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经过重重折射到达海底的时候已是朦朦胧胧不真切了,尘卢辗转难眠。
“姐姐,”逢江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盘腿坐了起来,“你睡不着吗?”
尘卢仰躺在珍珠床上,抬手遮住眼睛,似是呓语,“逢江,你说叔父,明日会回来吗?”
逢江也很是苦恼,红鲤说了很多民间故事,可是关于父亲钱塘龙君的却是少之又少,只一件事被广为传颂,那就是南越国师以身为祭,与天道缔结百年契约,其中一条便是非凡人不得踏入南越边界。
“我听说父亲和天道缔结了契约,姐姐,你说代价会是什么?”逢江愁眉苦脸,一双眼却很是幽深。
“……”尘卢猛然坐了起来,抬手掰正侧坐的逢江,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逢江,“逢江,你老实说你是如何看到六十年前的事情的,那个时候,叔父还囚在深牢,你也还未来到龙宫。”
此时此刻,直觉告诉尘卢她可能看走了眼,她这个小堂妹,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逢江倒也不瞒着尘卢,转过身就从枕头下拿出了水晶球,心里默默的念着不是她不告诉太子哥哥,是太子哥哥自己不问的,然后献宝般的拿给尘卢,“绿摇摇虽然只是一株绿绿的海藻,但它知道好多好多,它最爱吃海底的泡沫了。”
尘卢心中一阵恶寒,不自觉的躲远了一点,海底的泡沫,那可都是水族精怪的最后归宿啊!
“每个泡沫都有一段记忆,我抓着绿摇摇的时候就看见了,”逢江垂下眼睑,似是被孤独掩埋,“姐姐,父亲到底犯了什么错?”
尘卢摇了摇头,沉思了一瞬才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因为叔父发水淹了治水的夏禹,天帝震怒又奈何不了,便禀告天道,天道遣了天罚囚叔父于深牢。”
“夏禹是何人?”逢江抓住了重点。
“……太子华阳。”尘卢长叹一声,揽着逢江躺下,“我总觉得这说法非实,凭叔父的本事,抗下天罚不是没有可能,可若只是因为坏了天庭太子的劫难就引得天帝震怒,那这天帝的气量委实小了点……”
睡意袭来,尘卢声音渐驱于无,逢江这会也睡不着了,慢慢在心里盘算。
天色微明,可能是微明,尘卢刚有一点声音,红鲤就拿着一身红彤彤的小衣服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眼巴巴的看着床上的一个隆起,压着嗓音,道:“给三殿下请安,小殿下还没醒吗?”
“这不是还早吗?急什么。”自从紫金宫空了后,尘卢便学会了打理自己,这会正不紧不慢的梳着头发,“顷厌呢?”
“太子殿下一早就醒了,这会儿在处理事务。”红鲤默默叹息,紫金宫六十年,太子殿下还真就谨遵承诺,尽了他近身侍卫的职责,也就这几日小殿下醒了三殿下搬进来后,太子殿下才从屏风后搬到了隔壁房间,“听说过几日陛下就要接过太子殿下手里的事务,说是小殿下醒了就不能一直圈在宫里,要太子殿下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护好小殿下。”
尘卢动作一滞,“听谁说的。”
“琉璃殿伺候的小鱼精们。”
“顷厌怎么说。”
“太子殿下同意了,说是等小殿下生辰宴结束,便做四十年的闲散太子,静候龙君凯旋。”
“叔父可有回信。”
“无回信。”红鲤摇了摇头,脑中钱塘的容貌越发清晰了。
“啪”的一声,尘卢丢下手中梳子,转过身摇醒了逢*******姐,红鲤姐姐。”迷迷糊糊的逢江抬手搂住尘卢胳膊耍起了赖。
“逢江,给你半个时辰收拾好你想带的东西,生辰宴后我们去找你的父亲。”红鲤张大了嘴巴,逢江也彻底惊醒了,幸好尘卢有先见之明施术封了两人哑穴,“到达南越前,你俩若是谁敢泄露半个字,我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