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间母女两个已经到了十娘的素色阁庭前。
只见朱色两门虚掩,参差错落间的两门之间可一眼望见独独坐落于庭北方的素色阁,庭前两方翠竹中一条羊肠小道铺着细细大小均匀的鹅卵石,成色剔透,直至阁前朱红色门槛前。
一般人看来这里只是一方静谧庭院,古朴平静。却不晓得这其中有大学问,就说那鹅卵石都是族中长老特意托人请来半仙儿柳如林沐浴焚香七七四十九日绕着素苑看了七天才掐指算出的,派人前往南海之滨细细挑选的猫眼大小的素色鹅卵石,须的成色剔透,质地上乘,触感细腻的从南海之滨运回的。
更莫说阁内的桌椅床榻均是上好梨花木,垂下的云纱帐做的窗幔,上好鎏纱金色云纱作床帐。袅袅兮青烟,是驷砂鐏刻香炉里焚的娥梨帐中香,闻之甜而不腻,雅而不淡,使人轻快畅意。地上羊毛毡子更是素雅大方,让人心旷神怡。
进了素色阁,孙怡柔环顾四周,说道,“幺幺,你这里也真不愧叫了素这个字了,怎的一个女子偏偏不爱脂粉,反倒爱翠竹青山这些君子之物,倒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气性……”
十娘见自家娘亲又要说自己了,忙拉着孙怡柔的手,坐到堂内玄色梨木桌前,忙说,“娘……你快坐,走累了吧”,顺势站起来帮孙怡柔捏捏肩颈部,不轻不重的手法捏的孙怡柔格外舒服。又走到门前唤道:“姒儿……姒儿,快来,夫人来了,还不去泡杯新来的云雾茶……”
孙怡柔看见这样,又说道:“哪有你这样惯着丫头的?,还要你去叫,唉~”
十娘忙过去讨好道:“娘……哪有,是我让姒儿去给我绣女红的,没有我的指示不用出来的,不是她偷懒的”
只见孙怡柔眉头微皱,轻抚十娘脸颊叹道:“傻幺幺,娘是怕你性子太软,往后嫁给别人会被欺负啊?……”
“幺幺啊,娘跟你说,三月初三那天是你及笄之年,是上巳节,女儿节,而且在及笄之前三天要沐浴更衣,斋戒三日。另外,须得谢宾三日,宿宾一日,因而你也莫要出门,有什么需要告诉下人或丫头们……好好准备一下,莫要懈怠,三日后来贺的人不会少。但也不要忧心,记得凡事有爹娘,兄长们,幺幺一定是最好的……”,孙怡柔一讲起话真的是神采奕奕,不知疲倦的,听的十娘默默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唉,好日子到头了。
但是为了让家人颜面好看,族人如愿,哥哥们都好,十娘郑重地说:“好,女儿知道了,娘……不要担心??,女儿会乖乖的,好好准备的……”
那天之后,十娘就安静在素色阁里研究及笄礼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当然,不大可能,事实是十娘在床下的密室里练习音律,自然也不是简单的音律,是音攻。弹指间取人性命,拂面巧笑。此时此刻她不是家人眼中的单纯善良的世家小姐,她是江湖翠竹林无色宫里的单画心单宫主,她有魅色无双的容颜,也有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的胆识。色绝,技也绝。
三天的时日眨眼即逝。
上巳女儿节这天清晨还在梦中的十娘就被姒儿早早拉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就准备及笄礼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