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亦止了马江川想送他出门的步伐,直接带上了门,把他关在办公室内。
他四下看了看,走廊上又空无一人了。
瞄了眼时间,的确是在中午之前完成了预计的任务。罗亦稍作思考。双手往衣兜里一插,便往楼下走去。
来到二楼,踏上那条楼廊,感觉脚跟不自然地沉了,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多月前这里发生的场景。
警察突如其来的电话、泥泞的河边、王琦的裹尸布。还有,看见自己时像被车灯照着慌张小鹿一般的茉莉,再加上她那个不着调的老公。
他暗自笑了下,正往一楼走着,突然电话响了,脑子里还正装着事儿,被这铃声给吓了一跳。
“徐……乐?”这名字从罗亦的嘴里缓缓念叨出来。
奇了怪了……
他没再下楼,转而拐向了徐乐在二楼的办公室。
身一躬,眼一眯。透过那窗,看见这人正翘着二郎腿晃着身,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
他身上这件蓝色的牛仔外套,不就是刚刚在窗口晃荡的影儿么。
是有意守着他的?
罗亦敲了敲窗,看见徐乐扭过头,对他呲了牙。
晃了晃手机,示意他出来。
徐乐居然没有挪屁股的意思,罗亦不解,准备去推门,但发现从里面锁着的。
又歪头看向窗内,徐乐也没有挂电话意思,他给他做了个口语,一手敲着电话,示意罗亦快接。
他隔着玻璃朝徐乐冷笑一声,无奈接了电话。
“怎么了?徐警官。”罗亦挺直身子,面对着徐乐。
“此地不宜久留啊,你边走边说呗。”徐乐做了个驱赶他的手势。
“你不打算开门?那我挂啦。”罗亦准备转身。
“哎哎哎哎哎……等下等下。”徐乐的二郎腿赶忙放了下来,起身立正,跑到窗前。
罗亦觉得自己像在探监。
“不是我不给你开门,被逼无奈啊。你开车了吧?去车上等我呗?我告诉你个特大机密。”那手势像个招财猫一样。
不用通过电话也听见他声音了,所以传到罗亦耳朵里的声音是乘以二的。
罗亦皱了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搞得跟偷情似的。
“好吧,银灰色奔驰777,警局对面路北。”说完挂了。
好嘛,够爽快!
徐乐立刻去整理了下东西,跺了跺脚。掐着表,一分钟后,开门上锁。
罗亦的步伐倒也挺快,才一分钟,便拐出警局的门了。
“银色奔驰……”徐乐念叨着,将领口的扣子扣上。一眼便定在了车身上。
那车却缓缓开动,来到了徐乐身边。
“上车。”罗亦摇下车窗。
徐乐转了了转眼珠子。“你……要带我去哪?”
“卖不了你,你要告诉我特大机密不是?不得找个能填饱你肚子地方作为感谢?”罗亦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听他这么一说,这肚子还真是饿了。徐乐的眉毛明显地挑了下,像是要好好宰他一顿。
轻快地绕了一圈,开门上车。“我说,人民警察贿赂不得,简单吃点就行了啊。”
“切,你还没什么贿赂的价值。不过我也正想请教你点问题,先去吃点麻辣烫吧。”
“蛤?”徐乐一头的黑线。
“改成火锅行么?”
……
早上,听见茉莉的走时关门声,易峰猛地蹬开了大厚被子,太热!
一股脑地吃了她放在床头的那点干粮,便准备再次出门。
他一算时间,只睡了两个小时。
已经不错了,不像钱羿丞,已经是个长眠不醒的人。
他立刻打消了这对死者不敬的想法,又恢复了昨晚的那身打扮。
饼干疑惑地看着他,打着哈欠。
易峰将他抱起来,横竖拍了好几张照片当做留念。
再一算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必须在茉莉中午下班前回来。万一她真的关心我请假回来,岂不是装病露馅。
没再多想,要赶紧出发了。
刚换好鞋,他老爸易泽仁的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情况?这一大早的,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茉莉说的?不可能啊!
忐忑着接了,“喂,易先生,早上好啊。”
易泽仁:“还活着呢?”
易峰愣了下,到吸了口气,啥意思?
易泽仁:“怎么不说话,我说,你跟王一天他女儿王琦鬼混过?”
易峰:“这……阴阳两隔的,你瘆不瘆人啊!”
易泽仁:“我说的是她活着的时候。”
易峰:“哎哟,大早上的为了问这个?”他没想再等,出了门。
易泽仁:“你听不懂么?”
易峰:“什么叫鬼混啊?我可是清白的跟山泉水似的。”
易泽仁:“那她呢?”
易峰:“嗨哟……她……那个警察徐乐干嘛找你?”
易泽仁:“别岔开话题,你姨夫都告诉我了,王琪死前的事。”
易峰:“……你先回答!”
易泽仁:“……你老子我时间宝贵。”牙咬切齿的。
易峰叹了口气,这陈宏伟!怎么还私下告状!但又感觉像是被逼到墙角的无奈之举啊!
他脑子一转说:“不用担心,王一天不能把我怎么,他女儿被我的魅力吸引,我也没有办法。”
易泽仁:“去边儿,你长个心眼吧。”
说完,电话被他挂了,易峰的话还卡在嘴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咽了下去。
这爹
易峰一边寻思着,一边转弯迈进书店,思来想去,挑了一套《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
医院的对面,没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
俩人还都没开车,这大冷天的,总不能杵在马路上。
易峰那一副把自己捂的像沙漠居民般的样子,让左言飞觉得跟他没法好好沟通。
“你这横看竖看都好看的脸,今天是不打算露出来了?”左言飞嫌弃地盯着易峰说。
易峰邪魅地看了他一眼,也只是摘掉了眼镜。茉莉这眼镜的尺寸确实有点小,挤的太阳穴疼。
“你丈母娘还好吧?”左言飞瞅着马路对面问。
“哎哟,你不是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么?魏友善不都被去叫去警局了?”易峰耸着肩。
“那当然要叫,再小的事我也要负责到底,为了你丈母娘的生命安危。”左言飞义正言辞的。
易峰可不想再提这事儿,实在闹心。
“肇事车查到了?”他问。
“还没,我发现这监控啊总在关键时刻吊链子。”左言飞一脸无奈地说着,眼睛还瞟着,想找个能够驻足盘问他的地方。
易峰嗤笑一声,斜眯了他。
不是监控掉链子,是人家故意钻了监控的空子吧。
“那你来找人家家属干嘛?”易峰不解地问。
“有点事情问他们,不过你来了,我的疑问就都解决了。”左言飞瞄到了马路的对面。
“什么呀,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言飞好像认准了目标,没接他的话。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等你找到肇事车的线索再通知我。”易峰说着,准备转弯走了。
“别想走,因为你的行为也很可疑!”左言飞没理他,直接拉他过了马路,瞅了半天,目光投射在那个小型公园的大门上。
遛着鸟,打着太极的老头儿老太太倒是不少。冬季的小公园里尽是凉薄的气息。
“我哪里可疑了?你要跟我说什么?昨晚罗亦不都交代清楚了么?”
易峰被他拉着进了公园,一边不情愿一边放话。
一颗高耸的梧桐树下有张木头的休息椅,树枝已然是干枯。
左言飞强行着易峰扣在凳子上,开口便问了一句让易峰大跌眼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