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了吗?我后知后觉的问领头的那个男子。
是的姑娘,王御驾亲征。他恭敬答我。
那盛览呢?我有些着急。
盛览学士与王同行。
他们去哪了?我急了,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又迅速放开。他估计被我吓着了。带我去!我吼了出来。
可,姑娘,盛览学士下军令要我们安全送你出界。
是,我知道军令如山,可这一刻我就像脑子进水似的不管不顾起来。别离没什么,爱而不得没什么,可我至少要知道那个人他安好的存在着,我要知道他好好的。
好吧,姑娘你别哭了,我带你去就是了。那个男子扶起我,咦,我哭了吗?
抹了把泪坚定的迈开脚步,盛览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否则我会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场面果然很壮观,几个郡的人联合攻击夜郎城,从空中看局势呈五面包抄,我不管了,直接降落在五星中央,时空机发出“砰”的一声响,几方果然呆在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如你所见,我让他们先带我去了牂牁,证明我还是很清醒的。我一个弱女子言语低微,也许一句话没说完我就先挂掉了,如此出场至少还能震摄住他们。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无比正确,在时空机里呆了足有十分钟之久,外面的人早已不耐烦甚至有人在向我慢慢靠近,此时我打开了时空机的舱门。嗯,牂牁君长快带人赶到了吧。
紫凝!盛览第一个认出了我,这我早料到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调了一下助听器扩音器的音律,这样听来我的声音很空灵。这次我是真的要扮神了,老天,请你原谅我。
你,你是谁?
隔了很久一个郡的君长才大胆的冒头出来问,我远远的看着牂牁君长带了一队人马冲过来,随后那群人下马来跪在我面前齐呼,娥氏祖母神受惊了!
我知道我在牂牁的故事已被传得人尽皆之,人们都半信半疑着,包括此时。大部分人都倒吸了口气,有些胆小的开始浑身发抖哆嗦着腿甚至直接跪了下去,于是我重复那个问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去看那个叫盛览的男子,我知道他会怪我,怪我骗他。他会绝望,绝望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神。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只是阻止这场战争,阻止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行为,哪怕只有这一次,哪怕以后战争还会继续。
不要信这个女人!刚刚那个大胆问话的男子突然抽风似的勇敢起来。自古成王败寇,我们通过战争绝胜负,就算她是神又能怎样?!他笑得很疯狂,随后催动战马向我奔来。
他也许无心伤我,我知道的,他只是想吓唬我要我承认自己不是神。可是他不知道身处爱情中的女子是勇敢的,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我转身低头在长裙飞舞中拔出了别在脚踝的那把 ,对准他的右臂就是一枪。刀应声而落,他摔下了马。而我与他之间已不过只 三米 的距离,好险!我冒了冷汗。
牂牁君长怒了,举起手里的刀怒吼。竟敢伤害娥氏祖母神,杀无赦!这次响应他的人很多,眼看那个郡的人人头都要落地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古人真是可怕呀,这种刀光剑影的穿越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请不要!我开口。他是无意的,这场战争至此结束,不知夜郎王及各位君长有何异议?
无尽的沉默,其实大家早在我的时空机降落时就已经吓坏了,又见我轻而易举的伤了那个挑衅的人,都心有余悸,这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再打起来了。
谨遵娥氏祖母神圣谕!夜郎王第一个下马跪下来,其他人纷纷下马。盛览被夹在中间,唯有他没有低头,从头到尾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的眼里有什么正晶亮的闪烁着。
你真的是,娥氏祖母神?!他清亮的声音划破我身旁的空气,那样的忧伤无力。
可他要我怎么回答呢?我能摇头吗,我还有选择吗?是。我轻声说。
那一刻有什么碎了一地,他惶恐的闭上眼睛。
七、哪一刻会云淡风清?
恭喜我顺利完成任务回到了千尘世纪,《天臣书》交给修元他们善后了,我说我累了,需要休息。
难道将军穿越一场也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果然是女孩子,天慈一向心细。
怎么可能,像将军那样贪玩的人才没有那么敏感的神经呢!修元反驳。
我非常特别以及极其好奇将军的这段经历!我忘了依罗还有八卦的天性。
呼,等你们猜够了我再说吧,我要休息了。手按座椅上的红色按钮,椅子直线往下降去,第十七层,我的卧室。是一间粉粉嫩嫩的房间,落地窗正对着大海,我走到窗前,想起在夜郎国最后离开时的场景。
走去时空机时大家依然跪着,盛览在我说“是”的那刻便低下了头,可最后他还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泪水滴下了他的脸庞,一滴,两滴。无声的悲哀更让人感觉绝望,是那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我颤抖着向他微笑,我一直没有哭,我要他记住我最美时候的样子。迟疑很久,还是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低头看他。你要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右手抬起想抚上他的脸,许久许久,还是轻轻放下。
我向时光机走去,很轻,很缓,我知道他在身后看我,我知道如果我们谁踏出某一步,我们的结局就会改写,可是当我坐上时光机,关上舱门,空气静止下来,命运还是没有变。我闭上眼吸口气,耳边隐约听到一句“紫凝”的低吟,很轻,很无力。
我吸吸鼻子看窗外的夕阳,是明媚的紫色,那是思念的颜色。这个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回旋,没有停的,不停重放着。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正苦苦的想着一个人,如果等待就是希望,盛览,有一天我会不会等到你?
遥远的夜郎国,男子在夕阳下仰望蓝天,夕阳是那种明媚的紫,他微笑低语。紫凝,思念让人疼痛,如果其中一个人心如死灰,另一个是不是就会很快忘记?可是我会永远记得你说过的,你说你只是紫凝。就让我一个人来承载这思念之苦,直到某日云淡风清。
夜幕,月色惨白。我躲在地底没有出来,不是不想,是不敢。月希已经离开五百年零三天,我已经变身了六千次,这次,是六千零一次。我安静的等待着大地之母的召唤,哪怕前路,是另一个充满艰难的劫难。
这一个月圆夜的月光一定很美,我见到的那次,它很柔和,我伸展着双臂迎风高歌。月希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一脸惊慌,而比她更惊慌的人,是我。因为我见到了她的样子,于是凄厉地尖叫出声。
你是谁?!我问得歇斯底里,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直到背抵上一棵参天大树。
你难道不知道,是你打扰到了我?她的声音很微弱,却很好听。
我愕然,那么,这里是哪里?我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出外游玩,怎么会碰上这么个半人半兽的东西?
她笑了,感觉有些甜美,也有些诡异。可是这样看起来她的那张脸更加恐怖,她说你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那句话至今我都还记得,那纯净的音调,再加上那诡异的气氛,还有那一刻突如其来的黑暗灭顶。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记住,我叫月希。
那刻月亮钻进了云层,四周风声鹤唳。
我躲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抚摸自己柔软的毛发,脸上早已面目全非。外面似乎刮起了风,由远至近层层叠叠的,还有不知是落叶还是雨滴的沙沙声。怎么这个晚上还会下雨?我诧异。
风影,出来吧!有声音在叫我,我迟疑着。
要出去么,我问自己。为什么今晚的月圆不同往日,为什么雨声里还夹杂着隐约的哭声?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在外面等我,而为什么那****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月希说这就是我的命运,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去完成自己毕生的使命,然后在某个转折点上,开始自己另一段的人生。于是那一刻我被告知,我叫风影。
风影,是风的影子么?我很好奇。
不,是最后一个狼人的影子。
最后一个狼人,是你?
是我们,不久之后,就会只剩下你。
那么你呢?
我?她笑。她说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能再守在这里,我把我所有的灵力,都留给你。
可是,我不想做狼人,我只想做普通的平凡的人!我冲着她大叫,近乎歇斯底里。我要离开这里!!
她无语,随后眼里泛出晶莹。那么,我知道了,我会为你争取,可是现在,还不能成全你。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完整对话,我记得她爬出草丛后就往无崖的天之尽头奔去,那时她变成了一匹狼。她说那样才安全,有邪魔在不远处寻找着替身,他们灵力强大,她无力招架。风影,月圆时记得躲在地底,留着你的狼身,自有狼族会保护你。
可是现在,有谁知道我 “风影”这个名?他们呼唤我,究竟要做什么?我将前脚伸出草丛,露出半只眼睛看向地面。天上有圆圆的月亮挂着,月光柔和。这场景,是专为我设置的么?我茫然无措。
风影,我是狼族之王若离。他还在外面吼,可是他长得那么温和,银色的长发飘飞在空气里,五官俊郎,嘴角还有丝丝笑意。他,怎么会是狼族之王?
天空真的在下雨,绵绵细细,但月亮清晰地挂在穹顶。是月希让我来找你的。他接着说。
那么,她在哪里?
若离笑,我并未安排她来见你,你知道,你尚处在狼族的领地,所以才可以如此安稳。只是,他顿了顿,月希可能也告诉过你,你还有属于你自己的使命。
是,我记得她说过的。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去履行属于自己的使命。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我轻轻抬起头问他,却发觉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
明日夜里会有一群术士从这里经过,我要你伏击他们。你知道术士与我们,本是天敌。
可是,我张了张嘴,发觉自己不敢多说什么。我想说其实我本是人类来着,尽管几百年过去我总是过着狼一样的生活,不,或者在别人眼里我的确就是一只狼。可是我仍有属于人类的心灵,我仍会记得那一句话,同类,是不能相残的。只是我看着若离冷冽的眼神轻轻吐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敢说。
他笑了,听月希说你很想回到人世去?我不想为难你,做好这件事我就放你回去,也不想你过得不开心。他过来牵了牵我的手,然后离开。
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月圆之夜走到月光下清晰地看外面的世界,雨已经停了,月光强盛,照得四周犹如白昼般光明。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白色人影。是的她只是个人影,飘浮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她说风影,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一直都躲在地底的么?
我诧异,你是谁?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们五百年前见过,我叫月希。随后她又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飘荡在这四周走不上黄泉,也许是因为我还有牵挂着的事情。她的样子很茫然,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