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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蜀山变。

莫天宁连夜带着千飘雪赶回了蜀山,不是用走的,他直接用了御剑飞行术。在他躺在客栈的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惊觉自己似乎又听见了笛声,于是飞奔而起敲开千飘雪的门,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冲出了客栈大门,连包袱都没收拾。

他一路默念着魔界灵镜,心里像着了火。千飘雪脸色惨白的站在剑上摇摇欲坠着,她大概还没在那么高的地方呆过,想要开口叫前面的人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闭上眼。”

风里传来莫天宁的声音,原来他还是顾着她的,知道她害怕,他飞得缓了些。千飘雪乖乖闭上眼睛脚底却一滑,直直栽了下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

究竟怎么样了?千飘雪感觉自己在风里急速下坠着,身体彻骨的疼仿佛要在风中分裂开来,下一刻她只觉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腰,是那个熟悉的气息,她安心昏了过去。

蜀山顶,莫天宁抱着千飘雪飞奔进山门。他在半空接住了她她却已昏了过去,无论他怎么叫都叫不应,他闭上眼感觉她的意识却只看到混沌一片,他很忧心。

蜀山大殿的钟声敲响,莫天宁的五位师父早已在大殿等他,他们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五位阵都已经摆好了,只叫他将千飘雪放在阵中然后去殿外禁地拿一样东西,莫天宁有些迟疑。那禁地他从未踏足过,传说那里荒草丛生妖魔横行,他本是不信的,蜀山何曾有什么妖魔?可当他看到五位师父沉重的眼神又不得不信了,那里也许真的有去无回了。

临出殿前他回头看了眼五位阵中的千飘雪,她依然紧闭着眼,他的心里无意识的升起了某种情愫,转眼又消失无影,他义无反顾的踏了出去。

蜀山的禁地无非就是一片紫竹林,林中有一幢白色的玉雕塔。塔并不高,不过三层,里面就有五位师父所说的那东西。而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莫天宁也不知道。他几个回合冲到塔前正欲开门,一团黑云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魔?

有妖气,却感觉不强烈,他只是挡着自己,好像并没有恶意。莫天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真伤脑筋。他索性拔剑运了真气,一道剑光随着他的食指直冲向那黑影,黑影有些瑟缩,却并没有躲开。剑光本就寒气逼人,黑影抖得厉害却依然固执的挡在莫天宁面前,他为什么那么执着?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莫天宁无奈问出一句,明知人家回答不了。

“吱……”黑影居然吱唔出了一个词。

“咦?”莫天宁也很惊讶,他居然还能表达。

“吱吱!”那影子没头没脑的乱叫开来。

莫天宁正在冥思苦想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强风袭来,幸在那剑光还没消失,他迅速回头,对手被剑所伤弱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他都没清楚对手是谁。他再回头,挡在塔门前的那团黑影也不见了,好诡异。

他抬脚正欲往塔里走,紫竹林外却传来一阵喧哗,是师弟们在叫他。

“师兄!师父们遭遇重创,你快些取到东西赶去大殿!”

“什么?!”莫天宁大惊,“什么重创?谁给的重创?”

“好像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千飘雪!”师弟似乎也受了伤,说话有些喘息。

“千……千飘雪?”莫天宁惊恐的后退两步,“怎么可能的?”

“师兄不要多说,快进塔里取东西吧!师父们早有说这是预定的劫难,所以他们不会躲。”他的师弟们不敢踏入紫竹林,便只能在林外喊话,每喊一句要休息片刻。“师兄放心去,我们为你护阵!”

究竟发生什么了?莫天宁一头雾水心沉到谷底,千飘雪,你到底是谁呢?

四、灵镜传说。

顺梯而上,塔顶传出璀璨的蓝光,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塔外的魔物纷纷聚拢,先前阻挡莫天宁的黑影一声长叹,在魔物的魔力下碎成一片一片。一滴泪滑落到空中,轻飘飘的往上飘着,随风飘到白塔三楼的窗前,落了进去。

那宝台上放着的果然是灵镜,蓝色的光芒笼罩着它,让它看起来愈加的神秘和诡异。莫天宁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拿灵镜,他还记得之前在客栈外那女子说的话,它是魔界的至宝,若他拿了再被魔界夺去,到时魔界威力大增,天下不就要大乱了?可是,救师父们也需要这个灵镜吧,他该怎么选呢?

塔外传来师弟们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有人杀过来了,是谁呢?他颤抖着一步步走上镜台,伸手想去抓那灵镜,一滴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眼前扩散开来,泪影中五个人影显现,是他的五位师父。

“天宁,不要去碰灵镜。我们叫你过来就是要你好好守护灵镜,不要被魔界的妖女抢了去。你一定要守着它,不能动它……”掌门师父的气息非常微弱。

“师父,我对不起你们。”他已能想到师父所说的妖女是谁了,他也知道师父们定已遭遇到不测。

“不怪你,不要自责。这是蜀山的劫难,你可以化解过去的,师父相信你。”五位老者交待完后事,随着那滴泪消散在风里,那是他们的最后一缕意识。那也是他们的不甘心。

塔外的惨叫声渐渐少了,有什么离白塔越来越近,他感觉大地都在震颤,千飘雪,真的是你吗,我该怎么来面对你呢?莫天宁的额头冒了细细的汗,他听见她爬楼梯的脚步声,她似乎走得很慢,也不想面对他的样子。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我知道是你。”脚步声停了,就在三楼的最后几阶,千飘雪停了下来。莫天宁先开了口。

“道长,我本不想为难你。”果然,真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可你已经为难了,你杀了我的师父和师弟们。”

“跟我回魔界吧,莫天宁。”千飘雪忽略掉他话里的恨意。

“你认为可能吗?”莫天宁轻轻笑了,这算什么,可怜他?

“那你是逼我动手了?”千飘雪的话语一下子冷了很多。

“你不也在逼我吗?”

一道电光过来,千飘雪果然先动手了,妖女就是妖女,一点情面不讲。这居然是莫天宁挥剑时的最后一个想法,情面?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情面?

正当两人斗得正起时灵镜突然发出了万丈光芒,它再次亮了,仿佛也知道有人来救它了,它在镜台上晃得厉害。

“大胆妖孽!”莫天宁趁空一个回抽,剑光直直向灵镜扫去。

“不要!”千飘雪大喝一声挡住那剑光,剑却正巧打在她胸前,血花四溅。她最后看了莫天宁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然后瘫软在地。

“千飘雪!”莫天宁收了剑愣愣看她,“你怎么?”

你怎么会就这样倒下呢?你明明杀了师父杀了蜀山众多弟子,就那一剑你怎么就倒下了呢?

“莫天宁,留住我最后一丝气息,你带着灵镜下到凡尘去吧。”千飘雪死撑着一口气,她想她不能死,她不能让魔界的人知道她出了事,这样他们就会派更多的人来对付莫天宁。灵镜也不能留在这里,要让魔界的人误会她已经得到了灵镜,只是迟迟没有交到魔尊手里罢了。这是一个假象,她只想保住他。也许从头到尾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保住他,从她初见他的那刻起,她似乎早预见到自己的命运。

千飘雪,是她在人间的一个假名罢了,可她此刻多么想这名字是真的。

“千飘雪,我怎么可能走呢?我又怎么走得了呢?”莫天宁一声叹息,是的他早知道,魔尊其实已经到了。

之前塔外的黑影是师父们意识的集结,他们不想他进塔,只想他在塔外守护。而赶走那黑影的,便是魔尊了。塔四周布了极强的结界,魔尊要进去需得废很大的力气,如果借莫天宁之力便轻松得很了。如果莫天宁再不小心带出灵镜,那简直就等于白送给魔尊的礼物了。

千飘雪也感觉到了,她眼里的惊恐渐渐扩散,身子下意识的瑟缩起来。莫天宁迟疑片刻走去她跟前,蹲下身伸出双手,缓缓的,缓缓的拥住了她。“不要怕。”

是的不要怕,大不了一死,两个人死在一起,至少不会那么寂寞吧。

五、如果有来生。

“杀了莫天宁跟我回去。”

魔尊居然是个女子,这让莫天宁很吃惊。他听出那声音就是那天在客栈外吹笛子问他灵镜的那个女子,“是你?”他还是问了出来。

那女子白他一眼,“莫天宁,看在飘雪的份上我同意你跟她一起回魔界,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咦?”莫天宁更加吃惊,这魔尊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千飘雪也在迟疑,分析着魔尊话里的可靠性。可是她也知道,莫天宁不会跟她回魔界的。他是蜀山的弟子,人界有一句话叫“自古正邪不两立”,是说他们的吧?

“你把那灵镜拿过来,随我一起回魔界吧。我保你和飘雪后半生无忧无虑快活逍遥,怎么样?”她这意图太明显了点,“当然你别以为我没了你就拿不到灵镜,我只是不想费那个力。”她跟着再解释,更明显了吧?

莫天宁笑了笑,抬脚往灵镜台走去,“莫天宁!”身后的千飘雪叫住了他,看他的眼神充满探究。他对她微笑,那是她见到过的,他最美的笑容。她直觉那会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笑了,她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想毁了灵镜吧,那可是魔界的至宝啊!“不要!”她摇头,哀求他。魔尊一个翻手将千飘雪打倒在地,她以为千飘雪在阻止莫天宁拿灵镜。

莫天宁转头继续往前走,来到灵镜跟前,他隐隐看到镜台旁边似乎有一个法阵,那是一个往生法阵。一滴眼泪的痕迹落在那法阵里,是师父们!莫天宁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双手捧下灵镜。身后两个人怔怔的看着他,尤其魔尊,不断的催促他赶紧下来将灵镜交给她。

灵镜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意识,死命往魔尊的方向奔,莫天宁暗自强压下它的力量往往生法阵走去,不过两步距离,一步,魔尊突然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一团魔火自她的手里甩出,直直往莫天宁打去。瘫倒在地的千飘雪似乎一下子有了无穷的力量,一个闪身跃起,帮他挡下了那团魔火。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千飘雪再次跌倒在地,她再也不能爬起来了,“莫天宁,小心。”她只能弱弱的喊出一句。

与此同时莫天宁踏出了第二步,法阵到了。一团魔火再次向他袭来,他无法躲也躲不过,“不!”随着千飘雪的那声惊呼,魔火击中了莫天宁的背,他一个踉跄,手中的灵镜滑向了往生法阵,法阵启动了。

这往生法阵直通往人间,灵镜一个旋转便消失在了法阵之中,它去人间经历人世轮回去了。人间界是魔界不能踏足的地方,所以灵镜何时才能返回魔界,只怕是个谜了。莫天宁深吸口气转过身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的家园他的师父师弟们都已不在了,千飘雪也奄奄一息,他已经没有牵挂了。他拔出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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