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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森

“这座山感觉不像海报上的啊……”叶子拿着那张“三人买票一人免单”的推广,左右也没有看见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心里揣揣不安地想着,“要不先去找售票处吧……气氛挺诡异的……”

叶子看向周围,打算从周围的环境里找路,但是只有一道挂着许多藤蔓的石拱,还有青石板搭起的楼梯,一直延伸至林间伸深处。一阵微风吹来,叶子感到一阵凉意:“这个景区气氛‘不错’欸……”

叶子穿着较为厚重的登山靴,穿过那道石拱后,踏在石板上的声音特别有节奏感,这也使叶子丝毫感觉不到登山装备的沉重。猛吸一口林间特有的清新空气,仔细分辨,里面夹带着湿润的土壤气息,闻上去就像刚下過雨一般,但是石板上没有一丝湿润,踩上去也没有湿滑的感觉,林间的空气都是那么湿润且令人沉醉。叶子看向四周,无论哪个方向都是无差异的密林,同时还在继续向前迈步,这道阶梯很长很长,并且每层台阶之间的间距都是让人迈步时特别自然的间距。两侧的树冠在顶部汇合,这样使得阳光是成一缕缕丝线般照射进来的,青石板上长着些许苔藓,也能看出林间的光线算比较暗了的,勉强能够看清路。

叶子看了看林间,没有很多灌木丛,说明这片森林没被砍伐過。而且看上去像是从没遭受過任何事物侵害的样子,但是这条路是怎么一回事?原始森林里面是不会有石拱和青石板台阶的,而且这台阶很工整,像是某些神祠一样,叶子只能对这里的工作人员致敬一次,不用破坏森林也能建造出这么富有神秘感的路,真是不可思议的工作方式啊。

“踏——踏——踏——踏——踏——踏——踏——”

叶子的脚步声单调地响着,顺势掏了掏口袋,拿出手机发了条邮件給朋友们:

“我已经先到这边了……风景氛围很赞哦!我先去售票点等你们了,一群走路踩蚂蚁的。”

叶子将手机塞进口袋,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他十分放松地看向四周嘛,在这一片一直安静得让人恍惚的森林内,似乎听见了几声突兀的鸟鸣,他顺着声音抬头看向的那片树梢,却看见一名坐在树枝上的女孩,她的手心里正捧着一只淡黄色的雏鸟。那女孩似乎发觉叶子看向自己了,连忙闭上眼睛,将头撇开,像是不想看某些骇人的东西一样。虽然说叶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一个在暑假和朋友一起出来玩的高中生罢了。

“额……坐在那里很危险的……”叶子被女孩的行为弄得有些尴尬,那动作就是嫌弃一般地扭過头去,“下来吧?”

女孩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继续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叶子有些不解地叉着腰,打量着女孩。那女孩戴着一顶颇大的遮阳帽,戴的好像有些太高了,只是微微地遮住头顶。女孩的上身是一件浅黄的羊毛衫,下身是一件过膝的纱裙……鞋子……

“叽叽……”

鸟鸣声打断了二人的沉寂,女孩低头看向手心中那只赢弱的雏鸟,叶子看见了她那双浅绿色的双眼,但仅仅是叶子看见了她眼睛的一角,女孩就发觉叶子的视线了。

“请不要看我……”女孩张口提醒着,那声音仿佛是从森林深处传来的一般,但是确确实实的,女孩就在叶子面前不足五米的树上说话。

“你怎么爬树上了啊?不是景区嘛……”叶子没去看那女孩,而是将视角转向四周。

女孩将雏鸟放進树干上的一只小巧且精致的“房子”里,然后轻飘飘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叶子的面前:“景区?”

“对啊!这里的气氛真的很棒噢,你等等……”叶子并没有看向那个方向,自然不知道女孩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叶子从背包里翻出那张广告传单,对着女孩原本坐着的树枝上,却瞥见她就在自己正面站着,“哇啊!”

叶子被女孩吓得往后一倾,手忙脚乱地挥动双手才稳住没让自己摔倒,这里可是很长很长的台阶,从这里滚下去可能会骨折的吧:“你什么时候下来的……真是吓我一跳啊……”

女孩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踏上下一层台阶,女孩没有穿鞋,但是她似乎并不怕石板的冰凉,就那么从容地往上爬:“这里不是景区……”女孩慢步走上台阶……

“不是景区吗?”“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肯定有村子的吧?”“感觉这里风景很好欸,能带我去看看吗?”

女孩停下了脚步,叶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女孩转身面向他,双眼却依然紧闭着:“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你最好还是离开这里吧!”

“这个台阶和石拱是怎么一回事?”叶子依然不放弃,他认为这个女孩肯定没办法搬动那些石头来造这个台阶,而且这片森林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难道她不用保持体温和填饱肚子吗?

“台阶是奶奶建的……”女孩歪着头“看”向远方的台阶,说是看——实际上叶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睁开眼睛:“远方的树冠和台阶的指向,是世界的彼端和不再流动的家。”

“什么远方……彼端之类的啊……”叶子有点懵地看着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女孩下意识般地压压那顶遮阳帽,虽然说这里压根就用不上遮阳帽……

“台阶的尽头,就是一切的起源。”

叶子翻翻白眼,他开始有点觉得这女孩是不会听自己说的话了:“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爷爷在的地方啊。”

“就是你家?”叶子无奈地拍拍额头,不知该说她很有文采还是故弄玄虚了,“那我待在这片林子里也没什么大碍吧。反正……”

那女孩示意他别出声,叶子生生地将说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她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但叶子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看着她的身体有节奏地微微摇摆着,似乎十分陶醉的样子。

女孩向树林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招呼着,随后便是沙沙的声音,是有什么东西冲了过来。

那是一只奇特的鹿,头上的那对角不像生物图鉴上面的角一般,倒像是树枝一样。只是看着就可以知道那质感和鹿角的质感不一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精致无比的木雕。在那对木雕下的一双眼睛十分有神,享受着她的爱抚,同时歪着脑袋看着叶子,就像是一小只不明事理的小娃娃,用天真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关于台阶的事情……还不如告诉你这孩子的名字是幼……”女孩轻轻地说着,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虽然说很明显啦)。

叶子苦笑着:“我叫一叶……虽然说从没人叫我叫一叶啊……都管我叫……”

“叶……”女孩淡淡地笑着,“这孩子的名字我是告诉你了吧……我能再问点什么吗?”

“当然。”叶子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好的笑容(虽然说她好像并没打算回头来看自己)。

女孩揉了揉那只小鹿的脸颊:“叶是住在林子外面的吧?”

“嗯?怎么了。”

“外面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你从没出去过?”

“好像……是的吧……”

“在外面的生活的话,可是有很多朋友的,还有各种有意思的娱乐……”叶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女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叶……住在山的附近吗?”女孩怯生生地站了起来,双手垂在两侧,那只奇特的鹿也看向了这边。

“是啊,不过离这里还是比较远吧。”叶子笑着看看那只鹿。

“下次……”女孩似乎有什么请求。

“嗯?”

“下次再来吧,叶。”

“欸?不是说不让我来吗。”

“我想成为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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