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说:“我放假之后一般都呆在足球队里。”
“哦,对了,你还是足球队的。”
此时旁边坐着的同学已经忍无可忍地开始向她们侧目了,你们是来图书馆聊天的吗?叶清觉得不好意思,收拾东西后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她挑起双眉问她。
叶清像吃了一口粘糕一样被噎住了,这句话只是最平常的一种说辞,难道她听不出来,还是说她故意听不出来。见叶清支支吾吾了两秒,她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然后立即起身,“我也该走了。”
就这样两人一起往外走,叶清以前怕见到她,是觉得她张牙舞爪的,又对自己有敌意,如果是动起手来或是动起嘴来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如今她害怕见到她,完全是因为她变得很怪,没有了攻击性,但有了黏性,到哪儿都黏着叶清。两人走到图书馆的大门处,正要下楼梯,叶清突然在阶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脚上仍是一双运动鞋。秋季新款,叶清在商场里看到过,金额贵的咂舌。
她有一个星期未见到他了,这一个星期里他一堂专业课也没上。她似被人点了穴一般站在原地,夏诺好奇地回头看她,叶清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即似梦醒一般地迈出步子。谁知一脚没踩稳,差点从阶梯上滚了下来,幸亏夏诺在一旁扶了她一把。
夏诺有些生气地道:“你发什么呆啊,万一你要是滚下去了,齐显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以为是我把你推下去的。”
叶清稳了稳身体,也稳了稳自己的心,她转头对夏诺笑了笑说:“谢谢。”
夏诺“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叶清刚才太急了,被夏诺唤回神智之后,急于掩饰自己的心境,所以才会一脚踩滑。她很害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失态,而让他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可就在这一秒,她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
夏诺狐疑地盯着她出神的眼睛。叶清扭头看她,和她的眼神撞上,又是一惊,急忙扯了个借口逃开了。这夏诺的眼睛好似钻井,要扎到她的心里去。
至此之后,夏诺经常出现在叶清的身边,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齐显,倒是夏诺,天天都见。夏诺从不与她提起齐显,只是和她瞎聊,有一次甚至邀请她一同去逛街,不过被她婉拒了。渐渐的,叶清也习惯了,习惯她不请自来的出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如今对夏诺傲娇的态度与刻薄的话语也习以为常了。
这天是周末,叶清呆在家里,母亲打发她去超市买酱油和醋。天气已经有秋的凉爽,温度宜人,叶清决定步行出门,权当散步了。她故意选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街,街两道都是树龄很老的梧桐树,树荫将并不宽阔的街面遮住,有阳光自枝叶间洒下来。她一路上走走看看,拐过一个街角后,她发现了什么。
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这打扮不似他平日风格,但看那背影,叶清确定就是他。他手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盒盖上放着两个文件夹。他一转身,拐向了右侧的一个胡同。这胡同并不窄,里面亦有分支,叶清隐约知道胡同里藏了几家作坊,有制衣的,还有酿酒的。
她心里疑惑,齐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里这样想着,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齐显在胡同里拐了两个弯,叶清紧随几步也转过弯去,却发现自己将他跟丢了。这胡同朝前面直通马路,左右又有旁支,两边也有几处大门,真不知齐显会去到哪里。她停下脚步,一时没了主意。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一看,又是夏诺打来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本来她的心思全被手机吸引去了,这声音一响起,将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摔下来。她的手像杂技表演者一样来回扑腾了几下,将手机接住,搂在了怀里,来电的音乐也停止了。她一脸惊恐地扭回头看。
齐显见了她狼狈的表情,煞是开心,咯咯地笑出声来。
叶清一见,立即蹿火,伸手打了他两下,“吓死我了!”
“谁让你不喊我,在后面悄悄跟着的。”
“这不是隔得远嘛!”叶清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惊恐的余味还未过去,“你好像又有事办,都不肯停下来。”
齐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给她压惊,“你出来做什么?”
叶清拎起手中的购物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去买酱油了。”她见他刚刚抱着的盒子不见了,于是问他:“你来这边做什么?”
他伸出手来揽过她的肩膀,她心里一阵异样,不是排斥,而是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带着她往一个院子走去,边走边说:“来订做点东西。”
“这里是做什么的?”叶清好奇地瞅。
“做木器的,也有木质家具。”
叶清这才注意到大门处挂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木牌子,上面刻着“永和木器坊”。这牌子似乎挂很久了,风吹日晒雨淋的,几乎和门边的墙壁化成了一体。这木器坊的名字也起得很古老,不过怎么觉得特别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和永和豆浆是一个名字。
院子里很干净,看起来不像作坊,倒像是住家。他们继续往里走,进了作坊间。这间房子里窗户开得很大,朝南,因此屋子里很明亮。房间里有刨床,屋子一侧堆满了粗细不一的木材,不过长度都是一样的,一直摞到了屋顶处。齐显的盒子放在了一旁的一张木桌上。
屋里有一个约有四十岁的男士,应该是木器坊的老板。他的头发有点长,很像是电视上的艺术家喜欢留的发型,不过有可能也是叶清想多了,也许老板只是喜欢日式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