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与白枪儿二人从漠北城向南出发,对于林啸来说,初次步入江湖的感觉太过梦幻,我好几次他总觉得自己身在梦中,要狠狠地掐自己几下,才敢确定他们真的走在江湖的路上。
此时离白枪儿的父亲白老将军寿辰还有些时间,他们二人决定一路上边走边玩,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江湖时光。盛夏十分,走在路上的白枪儿向林啸讲着大周朝的山川地势,指着前方说道:“林啸你看,顺着前面的小路继续往前走,向左能看见一条大路,此路乃是大周朝朝廷修的路,能通车马,顺着大路再走一阵就是大周朝北域雄城鸿景城。”林啸问道:“鸿景城跟漠北城差不多吧?”白枪儿笑道:“差多了,鸿景城可是有五百年历史的名城,比漠北城大上十倍有余,大周朝不少文人武将都出自此城,是名副其实的人杰地灵之地。”林啸一听就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来,鸿景城此次一定要多玩几日。”
两人顺路而来,果然走到鸿景城城下,林啸看着这城门竟然比漠北城城门高出两倍有余,不仅赞叹鸿景城的宏伟气势。
入城之后,发现此城人口众多,走在街上两侧商贾人群稠密,杂技、卖艺、小食、酒馆吆喝声不绝于耳,让林啸大开眼界。
没走多远处,竟然看见有手艺人在街边耍猴戏,那人带个斗笠,留八字胡,相貌堂堂,皮肤白皙,就连耍猴的那双手都透着几分干净。
林啸从小在漠北城长大,只听见过耍猴戏,但是从未见过,觉得甚是好玩,不由得拽着白枪儿来到人群正中。那只小猴子,不断地拿起铜锣,叮叮咣咣敲个不停,把周围人乐个够呛,又将身边的木剑拿起,给大家耍了个醉剑,那耍猴人手持一根木棍又与猴子对战了起来,那猴子滑稽的动作和灵巧的身段,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林啸觉得这猴子有意思,但是白枪儿并不这样认为,耍猴艺人将猴子扛在背上,猴子特别默契的和耍猴艺人一道给前来的捧场的各位看客鞠了一躬,众人明白这是求个打赏,有明事理的看客慷慨解囊,那猴子就像懂人言语一样,“蹭”的从耍猴艺人背上一个跟头翻了下去,捡起铜锣向四周人群走去。
本来不想打赏的路人看见这猴子如此能耐,此时也不得不说上一句:“这猴子真灵啊。”于是也纷纷拿出几个铜板放在锣上。当猴子走到林啸身边,林啸原本准备了赏钱,可就当林啸马上将钱投下的一瞬间,白枪儿一把将林啸投钱的手拽了回来,那猴子也被白枪儿此时的举动弄蒙了,回过头无助的看着耍猴艺人,白枪儿也不废话,对着耍猴艺人说道:“你这猴子还会什么其他的绝活吗?没有的话这钱可不能给你。”
那耍猴艺人笑了笑说道:“看两位公子相貌堂堂,衣着考究,料是出身名门,怎会如此小气为难我这街边卖艺人,这猴戏本也发不了财,我只是途径贵宝地,混个吃喝而已,二位不如行个方便,好让我今日吃个饱饭,睡个好觉。”
白枪儿本就对这猴戏无感,竟然碰见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卖艺人,瞬间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反驳道:“不是不想给钱,而是这猴戏实在无趣,舞枪弄棍的,与其他的猴戏一般无二,你要是能让你家猴子做些我没见过的巧活,我这钱肯定给,而且大大赏钱。”
白枪儿也不是吃亏的主,反正猴戏西川也有,他都见过,还真不相信这猴子会什么绝活。
耍猴师傅笑道:“要不我让猴子给你出副对联?”众人哈哈大笑。
林啸也觉得白枪儿有些咄咄逼人,连忙打岔道:“这位师傅别在意,我这朋友只是随口一说,我们这就走。”说完拉起白枪儿就往外走。“等等”耍猴艺人急忙说道,“这猴子还真不一样,今天各位算是有眼福了,我这就让这猴子给大家变戏法。”
“猴子变戏法,还没听说过”路人闻讯赶来。
林啸和白枪儿一听耍猴艺人竟然这么说,又转过身来,只见耍猴之人将一枚铜钱,交给这猴子,猴子拿到铜钱之后,爬到路旁树上,用力摇晃树枝,叮叮两声响,地上竟然掉下两枚铜钱,随后这猴子从树上爬下,将掉在地上的两枚铜钱送到耍猴师傅手上。随后,耍猴师傅又将两块小碎银子递给猴子,那猴子同样爬上树,用力摇晃树枝,竟然掉下更多碎银。
猴子弄得摇钱树的戏法让众人叫好连连,周围人是越聚越多。
这时耍猴艺人走到林啸与白枪儿身边问道:“两位可敢将钱袋借来一用?我好让这猴子做个更大的摇钱树戏法。”
白枪儿本不想借,但是碍于颜面,又是自己提的茬,不得不将钱袋拿出来。“谁要是不敢谁是猴。”白枪儿心想,反正我们带着功夫,你还敢明抢不成!
耍猴师傅将钱袋交给猴子,猴子还是一样,爬上路旁的树上,就在大家期待摇钱树戏法之时,意外出现了,这猴子不摇树枝了,而是呆坐在树上,一动不动。
白枪儿当时就着急了,对着耍猴艺人说:“你快想办法让它下来啊。”
耍猴师傅拿着棍子不停地敲打树干:“你快下来,再不下来我可就打你了。”
白枪儿和林啸在树下手忙脚乱,也装模作样地对着猴子喊道:“你快点下来,不然我爬上树,一棍子把你打下来。”
耍猴师傅听到白枪儿这么说,赶紧制止他:“这位少侠千万别伤害我的猴子,我还得指着猴子吃饭呢,我有办法让他下来,猴子最爱吃水果,我去不远处买点水果来哄它,他肯定下来,你们只要在这里盯着它,不要让它跑了就可以。”
林啸和白枪儿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怀疑,耍猴艺人看到他们如此谨慎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猴子和钱袋都在这棵树上,只要你们盯住,还怕我不回来吗。”
白枪儿和林啸一听也有道理,便让他去买水果来哄猴子下来。
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这猴子却丝毫不慌,坐在树干上荡秋千。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那猴子听见之后,竟然将树杈做成弹弓,将自己荡了出去,直接跳到临街的房顶上,一瞬间消失不见。
白枪儿苦笑说道:“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猴戏。”
林啸拉着白枪儿道:“还看什么戏,快追。”
然而鸿景城太大了,此时看热闹的人又多,这猴子一蹿上房顶就没了踪迹,林啸和白枪儿更是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法寻,他们两一直在原地等到天黑,本来期待着买水果的耍猴艺人能够回来,却根本连影子都没看到。白枪儿绝望的说道:“看了一辈子的耍猴戏的,今天竟然让猴子给耍了。”
林啸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在意,正所谓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白枪儿不搭茬反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林啸摸了摸衣袖,猛然说道:“今天上午,你说我不在江湖走动,容易被骗。让我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了你。”
“啊”两个人同时绝望的叫了起来。
……
那耍猴师傅在一处别院中显了身形,一只猴子紧随身后,他摘下斗笠,又将脸上的八字胡撕掉,露出一张精致的少女面容,他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对这个意外所得钱袋的重量非常满意,高兴的对着猴子说:“臭猴子,今天我们吃顿好的。”
……
话说林啸和白枪儿二人顶着寒风瘫坐在挨着耍猴处的大街上,两眼已经冻的无神,白枪儿问道:“这臭耍猴的,怎么还没回来?”林啸讽刺道:“还回来干什么?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就是个骗子。”
白枪儿埋怨道:“你说你也是,鸿景城这么多热闹可看,你偏偏看什么耍猴的。”
林啸回道:“这你可说错了,本来我给个赏钱就没事了,你偏偏嫌人家猴耍的不精彩,这不给你来了个绝活。”
白枪儿:“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啊,那么沉的钱袋,怎么能说给就给呢。”
林啸回道:“‘谁要不敢谁是猴’你说的!”……
这是他们初入江湖的第一道难关,比意料中来的更早一些。
白枪儿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他觉得鸿景城的夜比北疆冰原还要寒冷。
林啸从包裹里拿了点吃食,两人就着寒风喝着酒,别有一番苦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