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便顺着二哈子的指示,向山里走去。
这戈壁滩因为土地贫瘠,平日里雨水少,山丘间树木不多,主要以低矮的灌木和杂草从为主,土地也泛黄泛黄的,像得了病的老皮牛一样,叫死不活。
我们走了大半天,终于在临近山腰子的地方,看见一个用破败的木栅栏拦住的大院,院子里有几座半土半砖的房子,门前还躺着一条比肩人壮的大黑土狗,二哈子说这山上,除了省得光家没有别人,我们料定应该就是这里了。
谁知那大土狗见到我们,当即汪汪汪地大叫,要是个娃路过这儿,早被那狗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哭不可,我们都有些担心,它会不会把栓在身上的链子挣开,要被他这么在身上咬上一口,没十天半月也别想下床,所以我们一时不敢进去。
正愁怎么办时,那房子里走出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黄花姑娘,长得水灵水灵,难怪那二哈子不辞劳苦,跑来山上偷瞧人家,这农家大妹长得好看,又不沾城市凡尘粉墨,看着就惹人喜爱。
那姑娘朝大黑狗训声两下,那狗立马留安静下来,大块头瞧得眼都直了道,连忙上前呼喊道:“这位妹妹,能不能给俺几个讨点水喝,真快渴死我啦。”
那姑娘倒也单纯,也不怕我们是坏人,就说:“你等等啊。”
说罢,拿起一个葫芦瓢,外面的大水缸中,咬出满满一瓢水,我还以为大块头只是想调戏人家姑娘,没想到他咕噜咕噜就喝起来,真不愧是奥斯卡演技。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屋里走出一个端着老式双管猎枪的老头,我们见状连忙举起了手。
大块头背对老头,水刚喝完,后脑勺就被一个东西抵住了,他以为是我在闹他,啪嗒一抓,顿时身子就怔住了,便像木头一样,一点点转过身来,当看到那真是枪口,也慌张地举起了双手,手里的大葫芦瓢应声落地,惹得那黑狗也站了起来,跟我们面面相觑。
“大爷,你别误会。”我连忙道,“我们不是坏人,没有恶意。”
那老头却不听,把枪管子塞进大块头嘴里,闷哼一声道:“不是坏人,能没事跑来我山上?我告诉你们,你们谁敢打我闺女主意,我就打死你们。”
老铁赶紧道:“你是省的光吧,误会误会啊,我叫老铁,也是咱这的人,这几位是外地来的朋友,我们今个儿找你啊,是有些事情要跟你打听。”
“什么事?”省的光道。
于是我把面具地图拿了出来道:“大爷,你看,你这地图上的凤凰你熟悉吗?我听人说,你家里有块石碑,那石碑上就刻可一个跟着一模一样的凤凰图案,可真有此事?”
旁边的姑娘,看到地图的那一刻,连忙走近了一点,从我手上拿过地图,惊讶道:“呀,阿爸,这上面的鸟,跟哥哥从沙漠里带回来的石碑上,刻的那个,真的一模一样哎。”
省的光这才把枪慢慢从大块头嘴里收了回去,死死盯着地图,半天才回过神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地图从哪来的?”
无疆上前一步道:“不瞒你说,我们有一位朋友失踪了,这地图上凤凰所在的地方,跟他的失踪有关,我们听说你以前有个儿子,你儿子曾经从沙漠了带回了一个,上面也刻着凤凰的石碑,我们怀疑,这地图上的凤凰所在位置,正是当年你儿子捡回石碑的地方,我们想去那里。”
应该是忽然提起他儿子,省的光原本凶气的目光,忽然就软了下来,人也跟着踉跄了几步,旁边的姑娘赶紧扶住了他。
姑娘道:“阿爸,要不让他们进屋说吧,看他们样子,应该也不像坏人。”
大块头刚才被吓的够呛,连声陪笑道:“叔叔,我们真不是坏人。”
省的光顿了顿道:“进去说吧,这是我闺女,娟子。”
我随即松了口气,我原本还担心这省的光性子古怪,会不会一听到我们提起石碑,就把我们赶走。
进屋后,娟子给我们每人倒了杯水道:“自从哥哥走后,俺阿爸就精神不振的,刚才那么对你们,你们别见怪,俺这地方平时基本没人来,他也就剩俺了。”
老铁道:“你哥的事,我们来时听说了一些,后来他从沙漠回来,又去哪了?”
“不晓得呢。”娟子连连叹气道,“其实啊,俺知道,俺哥一直是俺爸心里的一个结,要不是为了俺,他应该早就去找俺哥了,他心里愧疚,当初要不是他不信任俺哥,还把俺哥打跑,俺哥也不会出事。”
这时,省的光也不知从哪背来一个大抹布袋子,打开后,里面就放着一个石碑。
省的光把石碑靠在墙头道:“这就是几年前我儿子大哼,从沙漠里带回来的东西。”
说实话,看到这石碑的时候,我们都惊讶极了,原本以为只是一块很小的石块,没想到都赶上半个人高了,想必重量也不轻,很难相信这竟然是省的光他儿子,当年一个人从沙漠身处背回来的。
我们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起这石碑来,石碑整体是黑色的,应该是从什么山岩上切出来的,其中一面密密麻麻刻着字,但那字我们却一个都不认识,就是堪称活字典的无疆也摇了摇头。
而在石碑的另一面,就刻着一个凤凰,这凤凰几乎占据了石碑的整个一面,画法与我们在使者地图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省的光问:“你们还认得这碑上的字,都写的啥字?”
我们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省的光叹气道:“我料到也是这样,其实在你们之前,就有什么考古队,来过我这,我也把石碑给他们看了,他们也不认得上面写的什么,但他们想把石碑带走,我没让。”
无疆说道:“你是想搞清,当年你儿子到底去了沙漠哪里,又都经历了什么吧,我们听说他后来不是从沙漠回来了吗,这之后呢,他又去了哪里?”
省的光一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当下就掩面哭泣起来:“我对不起他啊,他失踪了三年多,那天晚上回来,要不是狗叫,我根本不知道,等我出来时,他已经不见了,我就想,他一定是恨我,不想再看到我。”
老铁道:“他都回来了,哪有不想见你之理,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到你们地图上的凤凰,还以为终于有机会那石碑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哼为什么要把它从沙漠里带回来,我就觉得他是不是想我帮他做点什么。”
我想了想道:“我们这次来,就是在为了前往沙漠深处,找到地图上凤凰所在的位置,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我听说,大哼把石碑带回来时,石碑上有血沙,现在咋看不到什么血沙子。”
娟子道:“那玩意哪能留啊,我们早就把它冲掉了,你们肯定也听说了,这会儿,正是血沙漠来临的时候,整个大荒漠都被诅咒了,你们可别不要命啦。”
但省的光却走到门口,望着无尽的荒原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能不能找到你们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就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