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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捞肥差竹篮打水,欲历练萧家护行

陶荡丘这两天很郁闷,好不容易讨来了这运瓷器的肥差,本指着这趟捞一笔不大不小的油水,但是如意算盘刚打响两声,就大珠小珠砸石头了。

坤舆陶家是大陆上最负盛名的瓷器世家,可以说整个莽苍大陆,有瓷器的人家里,十之八九都由陶家出品,上至宫廷贡品,下至草堂碗筷,各个档次各个价位,陶家都有生产,且产量大的惊人,坊间传言,坤舆圣上九龙桌上摆着的瓷器,放在陶家甚至上不得台面,陶家奴婢失手打碎的瓷器,都是世间少见的工艺品。莽苍大陆各个王朝,除了在战时鼓励或强迫各大世家提供钱财之外,基本上都不会对世家商业做很大的限制,只要不叛国,都可以在大陆各地流通经营,各个王朝甚至还会给予一定的帮扶,如较低的赋税,以及家族子弟可以进入仕途等,尤其是后者,对于商业世家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自古以来,商贾大财不敌官帽一顶,腰缠万贯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作威作福,因而在获准可以进入仕途后,各大家族纷纷削尖了脑袋买官买爵,往闲官散赋里输送家族精英后辈,花大价钱还纷纷引以为豪,所以说王朝不加管制却胜似管制,这扇无形的大笼将商业世家牢牢地拢在自己的王朝土地上,且变被动为主动,高低主次变换,帝王驭人之高明,让人不得不感慨。

陶家传承百年至今,从上到下一共有拓、吹、浸、荡四辈,对应瓷器上色的四种手法,家族事业分为石、制、釉、烧、运五大分支,对应瓷器制作与销售的五大环节,这其中釉分支是当仁不让的核心,都是祖上秘传的技术,商业帝国的根基,基本上都由核心人员来掌控,而运分支则意味着危险与油水并存,运丢了,运碎了,不仅要挨板子,还会从家族阶层里一落千丈,运好了是理所应当,没有奖励,但是经办人可以做点手脚,赚点差价则是心照不宣的油水活,家族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不如放,放胜似收,因果相连,把生意做成了才有油水捞,为了捞油水才会尽力把生意做好,精明商贾深谙此道。

陶家老祖陶拓辰已鲐背之年,虽仍然耳聪目明,还是退出了尔虞我诈的铜臭圈,将偌大的瓷器帝国交给了嫡长女陶吹琴打理,陶家在大陆各国都有分销器庄,这次任务就是将一批质量尚可、数量不多的瓷器运送到凤沼都城,这对陶家来说,确实只能算一笔不大的生意,陶荡丘作为荡字辈的晚辈,父亲在浸字辈里排行老四,按理说这肥差还轮不到陶荡丘的头上,但是陶荡丘精明伶俐,膝盖易软头常低,靠着一张不要的脸总算混到了这份差事,可万万没想到小魔女陶荡菁也参与此次运货,这小丫头是老祖宗最爱的重孙女,接近桃李年华,因长辈疼爱加上自视甚高,至今未相中好人家,且这丫头不喜经商,不钻仕途,只想着成为一名侠骨柔情的女剑客,自称要做新的女剑仙,家族里请了不少剑道名家指导,这次又吵着嚷着要出来历练,非要去战场上比如敌对王朝凤沼看看,毕竟现在与坤舆交锋的只有凤沼了,老祖宗头疼不已,只好挑了这趟不大的生意让重孙女加入,虽说运送路径绕过了几个交火的小战场,但是为防万一,担心重孙女的陶家老祖还亲自出脸委托萧家派精锐护送,这萧家是走镖世家,和陶家同样是大陆上八大家族,只不过陶家排第三,萧家排第八,是坤舆王朝上唯二的八大家族之一,此次萧家为表诚意,出动了家族精锐十六骑护送,这十六骑的实力都接近了登堂境界,算是下了血本,萧家是最近几年挤进八大家族的,本身大陆上只有七大家族,萧家除了两个高手外,并没有很多的高手,能成为世家,除了家族镖师实力平均都不低外,更重要的是胜在沿途类似驿站的食宿处和补给完备。不过这下可好,人比货多,不像人保货,更像货保人,原本不高调的任务现在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陶荡丘叹了口气,这原本是可一人独大的旅程,现在可好,自己捞不着肉还得低三下四,而且本来就够倒霉的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家的护送队伍,昨天一夜里全部在青楼醉倒,进早甚至集体腹泻,只好临时替换了不知哪儿来的五个人,但既然是家族安排,陶荡丘也就懒得过问。

让黑甲队替换进来自然是大将军做的手脚,陶家没有供奉多少武艺高强的客卿,少数的那几个还大多不愿意自降风度干这苦差事,陶家平时的大单生意都是军队出马护送,自然需要奉献相应的好处,因而大将军想当然有这个调换的手段,本来五个人替换进来算是比较明显,但是现在在这个高调的队伍里,五个人反而变得不大起眼,陶荡菁一柄秀剑,一身合体的靓丽轻甲,脚胯一匹毛色发亮的矫健母马,一骑当先,三千青丝在风中散开,煞是潇洒,身边并骑而行一位华服俊美青年,胯下是一匹黑色高头大马,同样也是腰佩宝剑,俊男靓女在微风中显得极为登对,后面跟着统一制式绿色轻甲,腰佩统一长刀的十六名轻骑,好不威风,这青年姓萧名宇,是萧家第三代嫡系,受家族之命领骑前来护送陶家瓷器,更重要的任务是通过此次旅行与陶荡菁搭上男女情愫,为家族商业版图开疆扩土,对于需要小心运输将瓷器销往世界各地的陶家来说,走镖世家萧家再合适不过,当然这只是萧家的想法。

而陶家的人马就稍显寒酸了,除去家族子弟荡菁和荡丘外,只有一小队卸货装货的壮丁,一位家族的管账先生,和五个自家护送队伍,这个护送队伍单单对于生意本身来说,是绝对足够的,陶家本身有护送队,但是实力不是太拿得出手,否则在大单生意上也不用求助军队了,当然,陶家还是出动了一位愿意出山的座上客卿,是陶家老祖请来保护陶荡菁的,这位客卿一袭黑衫,枯槁的面容上眼睛常闭,不骑马而是骑一头骡,晃悠悠跟在队伍最后面,袖口极为宽大,俨然一副世外高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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