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抑在雷曼大楼里面待了一天,心里反复琢磨着出不出去,天黑了仍旧没有出门一步。
他不知道施楚筠去干什么了,他只是有些担心出门会碰见施楚筠,与施楚筠面对面,他能说什么?他在心里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知廷躲在休息区的沙发后面,头上盖着张报纸,这是打算守株待兔啊。
可是一晚上过去了,天都快要亮了,还是没有见人回来。不会是他刚刚打瞌睡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吧?
哎呀,失误失误,陆知廷给了自己两巴掌,瞬间清醒,两眼直直地从沙发缝里盯着走廊口。
然后眼皮越来越耷拉,眼睛越来越小,最终还是合上了。
雷深和施楚筠进来的动静给了陆知廷一个激灵,报纸差点儿扔出去了。
哎呀,糟了,被发现了。
陆知廷的动作引起了路过的施楚筠的一个转头。
“施,施小姐。”陆知廷慌乱之中结结巴巴地开口。
施楚筠扫了陆知廷一眼,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停下来。
“呼!”陆知廷拍着心脏的位置,缓了口气。
本来只想偷偷地观察一下,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不过,得赶紧告诉裴成抑一声。
当当。
“进。”裴成抑在沙发上坐着,思索了一晚上都没有思索出结果。
陆知廷推门而进,他就知道裴成抑肯定一晚上没睡。
“施小姐回来了。”陆知廷对裴成抑说,又补充道:“刚刚。”
裴成抑望着陆知廷,陆知廷被看得浑身发毛。
不会是他不能看施楚筠吧?
“嗯。”裴成抑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陆知廷只管传递消息,怎么做还是要裴成抑自己决定的。
折腾了一夜,雷深回去之后倒头就睡了。
施楚筠则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她记得的二十六年前的那趟航班。
结果锁定在了F洲西屠街的季先生身上。
合上电脑,施楚筠走到窗前,抱臂看着凌晨的曼德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胳膊,思绪百转。
这边的事解决完了,那就去F洲再好好查查吧。施楚筠决定。
只是雷深第二天找到施楚筠,让她去F洲的计划推迟了一天。
“奶奶,奶奶。”雷深每次这样喊时,准没有什么好事。
“说吧。”施楚筠低头准备着她的茶,没有看雷神,不用看就知道雷深找她不是借钱,就是借手。
“嘿嘿。”真好,奶奶同意了。“就是又有新材料出现了。”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的。
“在哪儿?”施楚筠给自己沏了一杯茶,问雷深。
她当然知道雷深是想让她去找那份材料,按雷深的性格,那种材料一定又是用来造车的。
雷深更加得意了,施楚筠都这么问了,那这件事肯定稳了。
哈哈,还是亲奶奶懂他。
“岱乐庄园。”雷深说。
万事俱备只欠出发了。
施楚筠抬眸看了一眼雷深,看来还是对他太好了,有求必应了。
雷深赶紧低下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在心里默念奶奶您可千万别生气啊,也不能反悔。
“晚上八点。”施楚筠晃着茶杯,将茶水送到了嘴边,对雷深说了一个时间。
“好嘞!”雷深激动地跳了起来,就知道他奶奶会同意的。
隔壁的隔壁是裴成抑暂住的房间。
“裴少,岱乐庄园的东西可用来造兵,裴震试验过了。”陆知廷坐在裴成抑对面的沙发上说。
裴成抑手指摩擦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晚上八点。”
“好,那我先去送拜帖?”陆知廷问。
“嗯。”裴成抑应声。
岱乐庄园。
岱乐庄园位于曼德里南郊,是研发各种材料和装备的。
晚上八点,陆知廷和裴成抑准时到达了庄园门口,庄园保镖一路带他们进到了大厅。
施楚筠这次又换回了一身黑衣,带着个跟屁虫,从一侧溜进了庄园。
“去哪儿找?”雷深悄声问。
施楚筠抱臂,靠在墙上,摇了摇头。
她怎么知道去哪儿找?
雷深惊讶地张着嘴,怎么回事?奶奶您这也太敷衍了吧。
施楚筠本来对这事儿就没有什么兴趣,静静地抱臂靠着墙,没有打算动身的意思。
雷深也只能默默地站着。疑惑:嗯?现在在干什么?
屋子里面有人谈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裴先生远道而来,还恕岱乐庄园招待不周。”是一道女声。
“无妨。”裴成抑沉声开口,继续说道:“朱莉小姐应该能猜测到我来这里的目的。”
“哈哈,当然。我岱乐庄园就是干这一行的,能得到裴先生的赏识,也是荣幸之至了。”朱莉小姐笑着说,只是客套话罢了。
“不知朱莉小姐要价多少?”裴成抑直接开口问价格,他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谈成自然是好事,谈不成就只能用其他方式了。
“裴先生爽快。”朱莉大赞,“不过,我这价格有些特殊。”
价格能有什么特殊?不就是高点低点吗?
雷深好奇,蹲在窗下,趴着窗户想要听得仔细些。
裴成抑没有询问,朱莉小姐也没有想到。
只听朱莉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不如裴先生做了岱乐庄园的男主人吧,这样的话,整个庄园就都是裴先生的,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裴先生觉得如何?”朱莉小姐语气温柔魅惑了许多。
这是要抢人啊。
雷深听到之后,惊讶地赶紧捂住了嘴巴,不过,他想看看这朱莉小姐长得怎么样?主要是想看看裴成抑吃不吃亏。
“哎~”雷深看了一眼,吓得喊出了声,因为那朱莉小姐就是那天在波塞宫调戏他的红衣女子。
雷深紧紧捂住了嘴巴,又由于蹲着不稳,手捂着嘴巴无法保持平衡,一个跟头向后摔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
雷深赶紧爬到了花坛后面。
裴成抑听到了什么动静,缓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眼前的一幕。
雷深打算悄悄地走过去墙那边,结果被裴成抑逮了个正着,尴尬地保持着抬脚摆手的动作。
怎么办?
雷深朝斜对面墙角的施楚筠看了一眼,祈求施楚筠的回应。
施楚筠在刚刚的动静时,从窗边的那面墙,走了两步,靠在了临边那面墙的墙角。
雷深现在面前正是施楚筠刚刚靠着的那面墙,左移两步就是窗户了。
不过,现在动不动都被裴成抑看见了。
于是,形成了一个奇妙的三角形。
裴成抑在窗内,施楚筠在与他同一条水平线上的墙外,与裴成抑隔着两步加一墙的距离。中间向外是站着不动的雷深。
裴成抑看得见雷深,施楚筠也看得见雷深,雷深看得见裴成抑和施楚筠,只是裴成抑和施楚筠两人互相看不见。
但是从雷深转动的眼球,裴成抑知道施楚筠就在那道墙外,与他只有两步加一墙的距离。
“怎么了?”朱莉问。
裴成抑回神,关上了窗户,说:“猫。”
“庄园里是有不少猫。”朱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