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这是什么诡物？”甘凡死死地盯着震撼锤，身子微微往后侧。
似乎，他害怕了？
方寻稳住呼吸，不让甘凡看出自己被反噬，等气血平缓下来，他才回答道：“总之，是用来对付你的！”
甘凡嗤笑，不以为意：“你可别忘了，我是杀不死的！”
方寻不答话，看着甘凡颇具挑衅意味的笑容，再次握紧了震撼锤。
“再来！”
护卫军的箭矢齐发，术士的能量弹在咆哮，洁白的提线螺旋着拧成长矛。
所有的声音，在方寻耳畔被拉长。
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方寻能够清晰地看到提线长矛上的纹路，左冲右突地迅速避开。
虞秋给他施加的“神速”，裴秀菱给他施加的“强化”，弥补了守卫的两大短板——速度和攻击力。
眼看着又要被方寻近身，甘凡有些恼火，甩出一根提线缠向远处阁楼的栏杆，想要逃离。
“想逃？”
熊士眼疾手快，精准的一箭命中提线，将之打歪。
逃离失败，甘凡身子失去平衡，虽然很快稳住，但破绽已现。
方寻贴身上前，力量自腿、腰传递，在肩膀爆发，顺水推舟撞向了甘凡。
“糟了！”甘凡再无法维持身形，重心偏移、侧倒，整个人完全离地。
几乎同一时刻，震撼锤自上而下砸落，砸在了甘凡的胸口上。
这还没完，方寻在甘凡落地的瞬间，又是一锤砸下。
甘凡几乎被第一锤震得失去意识，在生的渴望驱使下，他在第二锤落下前，以提线交织成护甲，包裹了自己全身。
然而，提线虽能挡下锐器和能量弹，但无法阻止震荡的传递。
第二锤下来，甘凡并没有比上一击好受，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柱，脸上哪里还有张狂和嘲讽？
方寻就像是发了狂一般，并不满足于两锤，也不顾自己承受着反噬，一锤接着一锤，砸在甘凡身上。
幻魔一惊，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方寻，抢过他手里的震撼锤扔开：“你不要命了？”
方寻将嘴里的血沫吐到一边，感到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就像是被卡车撞了一般。
若不是守卫职业的生命力顽强，反噬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方寻用力地闭紧了双眼，再睁开，视觉重影有所好转。他在幻魔的搀扶下，把目光移向了躺在地上的甘凡。
这时候，甘凡身上的变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在发光。
星星点点的光，从他身上逸散出来，飘向上空、消失不见。
唳！
“甘凡，你算计我！”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幻魔有些失神，嗫嚅道：“这个声音不是甘凡的？是不灭傀儡！是不灭傀儡原本的声音！”
甘凡嘴里涌出骇人的黑血，脸色却有所好转。
他睁开双眼，用尽全力呼吸着，似乎如梦初醒，脸上浮现了笑容：“我成功了……虽然过程和计划不一样。”
方寻拖着重伤之躯前行，在甘凡身边蹲了下来，吞了口带血的唾沫，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甘凡艰难地转动头部，看着方寻，笑道：“新来的，谢谢你。”
“怎么回事？”裴秀菱和熊士一脸茫然，忍不住问道。
“这一切，都是甘凡的计划。”方寻觉得胸口有些堵，缓了口气后，继续道：“不灭傀儡，被消灭了。”
似乎是在响应方寻，系统的提示声在他意识中响起：“解决不灭傀儡事件，任务完成！奖励已存入储物空间。”
这种时候，方寻没有心情去理会奖励。
甘凡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右手，伸向了左眼，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扑哧地一下就插在了眼眶里，将“真相之眼”挖了出来。
“甘凡，你……”
甘凡把真相之眼塞进了方寻的手里：“它就交给你了……替我照顾、照顾我家人……”
这句话，耗尽了甘凡的所有力气。
当“人”字出口，甘凡闭上了眼，右手无力地垂下，身上最后的光茫也散尽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依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杀不死的不灭傀儡别消灭了，为什么说这一切都是甘凡的计划？
这时候，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被不灭傀儡操控的那些人也一一到场，众人才彻底相信，不灭傀儡确实已经被镇杀了。
“哥！”甘宁儿扑向了甘凡的尸体，泣不成声。
“死了？死得好！诡物的走狗，死有余辜！”
不知道是谁开了口，聚集过来的百姓纷纷出言赞同、宣泄这段时间以来被不灭傀儡压抑的心情。甚至，有人抄起了鸡蛋、果蔬扔向了甘凡的尸体。
一个身影将所有的杂物挡了下来，护住甘凡尸体。
这人，正是方寻。
“为什么要袒护诡物的走狗？”
“就是！你还是不是镇诡使？还是说，你也跟他一样！”
“闭嘴！”方寻见甘凡的遗体未遭祸害，松了口气，强忍住重伤带来的痛楚，朗声道：“甘凡不是走狗，他是真正的英雄！如果不是他，不灭傀儡怎会被消灭？”
裴秀菱上前，用手绢为方寻擦掉了头上的鸡蛋液，道：“方镇诡使，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大家说说吧。”
方寻点了点头，道：“不灭傀儡诞生自我意识，渴望着像人一样，拥有能够行动的躯体。可为何不一开始就和傀儡师或者其他人融合，非得选择甘凡？”
“甘凡属性达到了凡人的极限，和他融合，一开始就能拥有更强的身体。”熊士猜测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推断的。”方寻环视众人，继续道：“但是，既然不灭傀儡是杀不死的，拥有更强的躯体真的那么重要吗？”
幻魔一下子想到了关键：“因为……和人融合以后，不灭傀儡是可以被杀死的，所以，融合的人越强，它就越安全！”
“这就是甘凡全部计划的根本所在。他主动和不灭傀儡融合，再让人杀了自己。这样，他就能和不灭傀儡同归于尽，危机解除，包括家人在内，被控制的人也能重获自由。”方寻解释道。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响起，方寻看了过去，只见晁升手里捏着半张纸，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