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谢宅内。
谢三迹和家人吃过晚饭后,对正在沙发上追剧的谢夫人说道:“妈妈,我有作业要做,我回房间了哦。”
“嗯好。”谢夫人一脸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我家三迹可真乖呀,快去吧,记得早点睡觉啊。”
“知道啦,妈妈。”谢三迹说完转身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
窗外月光微黄隐隐约约照射在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儿身上。
谢三迹坐于桌前,目光沉默地看着书本发呆,她能够毫不费力地做出所以题目,甚至是看过的书,上过的课,只要她去想就会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没有什么对她来说是忘不了的。
她无奈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好想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可今天发生的记忆又控制不住的在她脑子里播映着。
谁会知道患上这种病有多么痛苦,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如果有人知道你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往往会流露出羡慕之情,甚至渐渐变成一种嫉妒,除非感同身受,不然不会体会到超忆症患者到底有多么痛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谢宅里谢夫妇和佣人已经睡了。只有谢三迹的卧室里一盏落地灯仍旧亮着,发出昏暗淡黄的光。
谢三迹双手住膝盖,头深深埋了进去,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像是一种从身体中心蔓延开的疼痛,说不清是肉疼还是骨头疼,或者是精神上的痛,总之感觉快要死了,心里有一个怪物不停恶毒地说着,快,快找一个东西对着你的手腕用力划下去,死了你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对啊,死了就不会痛苦了,我…我好想死掉啊。”她抚摸着手腕处,眼泪不受控制般一直落,可她一点不哭出声,不想让谁发现。
她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不,我绝对不可以自杀,万一外面的人知道我是患了怪病自杀,会觉得我是个怪物,爸爸妈妈也会遭人说三道四。所以这样绝对不能…我得…我得制造一个看不出来是自杀的意外死亡。”
这一夜,谢三迹一直没睡,精神持续清醒到天明。
早上谢夫妇俩看到谢三迹眼底下的乌青和苍白的脸色皆是吓了一跳,担心焦急地问道:“三迹啊,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难看,今天还是先别上学了吧,请一天假妈妈好好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
“嗯好的妈妈,我确实有点不舒服”谢三迹嗓音淡淡。她并没有将实话说出来,却也没欺骗谢夫人。
谢老吩咐陈叔带妻子和女儿去医院。陈叔是谢宅里开了十几年车的司机。
谢三迹一路上略显平静沉默,不说一句话,谢夫人只当她难受不愿意多开口。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过去了,陈叔停车将谢夫人和谢三迹送到医院门口,再把车开下地下停车场,在那里等待夫人和小姐检查完。
谢夫人牵着女儿在排队问诊,谢三迹突然开口道:“妈妈,我想去上厕所,您在这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那好,你小心点,千万不要乱跑,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上完赶紧回来。”谢夫人对女儿叮嘱。
谢三迹点头应道。
她脚步缓慢走在医院走廊上,一双沉静的双眸毫无温度般目视着前方,离医院大门外一条车辆行人具多的马路,只要往里冲进去就好,然后不知哪个只能自认倒霉的车主以为撞死了个孩子,围观的路对孩子的不幸表示同情和惋惜,谁会知道那个孩子是故意的,顶多就以为孩子家长没看好孩子,放任她一个人过马路,结果造成一个悲剧。
谢三迹内心可怕的计划一步步实施着。
她去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找到张叔:“张叔,我妈妈还在排队寻诊,我和她说了我去上个厕所,但我现在有点饿,想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吃的,要是我回来晚些了,妈妈没找到我,可能会来这问您,您就带她去附近的便利店找找我吧。”
“这…小姐,你一个人出去会不会不危险啊?万一出了什么事?”陈叔犹豫不决。
“不会的,陈叔,您放心。我保证我不会出事。”谢三迹认真道。
陈叔出状也不好再多说,毕竟自己只是谢家的司机,没资格阻止谢小姐的行动,就这样答应了谢三迹的话。
她做完这一切后,背影慢消失在停车场。
往马路上走去。
……
“老张啊,这车还有多长时间修好啊,小爷都快要热成狗了。”陆鸣珂慵懒出声,继而出手遮了遮太阳,“可别把小爷嫩白的皮肤晒黑了。”
“哎哟…陆少,我这才修了还不到十分钟,您都催了我三次了,您就再耐心等会儿吧。”老张无奈说道,一双满是黑油的手再次擦脸上试汗。
陆鸣珂看着一脸黑乎乎的老张,强憋住笑意不打算提醒。
马路边,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幻影停靠着,一位满脸黑色油污的中年男人正在修理车轮,旁边还有一位气质出尘的绝美少年。
少年站在那里,披着一件卡其色长款薄风衣,内里穿着裁剪合身的定制西装。
这一身装扮将他本就完美的修长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就算是杂志上的男模也有过之而不及。
路上的行人纷纷多看了几眼,几个胆大的女孩更是直接举起手机拍照,在那悄声议论着。
陆鸣珂觉得甚是厌烦,冷漠的眼神扫过那些女孩,她们收到危险的眼神,心想这怕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吧,万一得罪了可赔不起,急忙慌慌张张地走。
陆鸣珂皱了皱眉便收回眼神,无意间瞥向对面的马路上,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不紧不慢就往车流中走去。心里顿生起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要自杀吧。
眼看她离穿梭的车流越来越近,尚来不及思考,陆鸣珂迅速冲了过去,在车驶来的刹那,双手把谢三迹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往旁边急速滚去,然而始终慢了一步,车子撞上了陆鸣珂的左腿,只听到“咔咔”的声音发出。陆鸣珂痛地皱紧了眉头,闷哼出声,忍着痛咬住了下嘴唇,下意识把谢三迹抱得更用力了,谢三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某个人抱得快要喘不过气,眼前发黑就昏了过去。
老张反应过后焦急上前,把陆鸣珂从地上扶起来,看到陆鸣珂怀里昏迷的小女孩,疑惑出声:“陆少,这小女孩是怎么回事,您是为了救她?”
陆鸣珂看向谢三迹,忍着腿疼:“你话咋这么多,先开车去临城私人医院,这小女孩我也带上,看有没有受伤。”
“是。”老张颤扶着陆鸣珂上车。
在车上,陆鸣珂一直盯着谢三迹一动不动,心里在想着什么事。
劳斯莱斯停在临城私人医院门口。
“陆少,到了。”老张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陆鸣珂抱着谢三迹下车,一瘸一拐地走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