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雪白的衣袍攥得太紧,双肩微微颤抖着,埋下头去。
一只修长的手将那件从她袖子里掉落出来的东西拾起。
仿佛是怔了一怔。
“洵姑娘……”
那声音低低的,不知混着多少复杂的感情,随风沉沉地送入她耳中,就仿佛平地起了惊雷。
她霍然抬首,凝滞在当地。
皓皓白衣,俊朗如故。
他半蹲着身子,红色灯影浸润了他一贯清冷的眉眼,暗涌着温情脉脉:“我以为这东西,你早已随意处置了……”
他的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面人,墨发白衣,细细挑染出的五官映着灯影月芒。被刻画的原主正凝视着它,眼底暗涌微光。
“你……”冷洵望着他,仅启唇发出了一个音节,便喉咙似哑,一瞬失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唯有自己狂奔后急促的心跳和喘息,紧攥着的手心被指甲嵌得生疼。
江南飘摇雨夜的清洌,姑苏满城玫瑰灯影的明妍,黔江寂夜里落花的暗香,纷纷如幻影般错落闪过。
往事如碎晶粉尘,轻拢渐汇,终成完整画面,一幕幕重浮心间。
她恍恍惚惚地顿在当地,眼前的人近了又远,模糊了又清晰。
直至略温的指尖触到自己冰凉的脸颊,她才惊觉。
“别哭。”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剪子,豁然剪开了她的心。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她的泪陡然决堤般汹涌而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满心的眷恋,满心的情感竟在一时间化为眼泪,他似乎总有办法让一贯冷静自持的自己失态。
墨临风有些无措,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归云谷。她的眼泪那样烫,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指尖,落到他的心上,灼烧一般。
夜风沉沉的围着两人吹拂,冷洵望着那张雪雕玉砌的容颜,再也不可遏制:“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出来见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如果我方才就那样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如果我没有跑出来找你,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墨临风心下一痛,千言万语涌入喉间,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对不起。”
她用满是泪光的眼睛望过去,一字一句:“你……非要让我如此吗?”
“不,”他眼底翻卷着狂澜,深深地看着她,直要将她看进心底里去,“我来,就是为了见你。”